希恩眼帘微垂:“看来您很嫉妒她,是因为诺曼子爵更偏爱她吗?”
“诺曼最爱的是我!怎么可能会是那个女人!不然,他也不会将艾瑞克斯交给我来照顾!”玛丽夫人用力反驳。
“那我呢……”希恩轻声问。
“你早就该死了,在十五年前的时候。”玛丽夫人说,“你就应该和那个女人一起死了。”
“可是,您还是让我苟延残喘的活下来。”希恩的手指落在了扳机上,“放心,我不会和您犯一样的错误。”
“无论是杀了我,还是杀了艾瑞克斯,神明都不会放过你。”玛丽夫人尖声喊,“你会受到天谴,必将死得无比凄惨。”
“您口中的神明指的又是什么?”
希恩的眼像结冰似的寒冷:“如果真的有那样的存在,就让他来找我吧,我很想见见。”
“不——!”玛丽夫人嘶吼,有烈焰不死心地袭向她身后的青年,然而疯狂的攻势都无法突破那层看不见的屏障。
“再见了,母亲。”他轻声说。
白色的帷幔上绽放出血色的花。
像拉断了闸门,世界在一瞬间归于黑暗和死寂。
“诺曼……救……”玛丽夫人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发出不太清晰的音节,她的瞳孔渐渐涣散,身体失去了支撑缓缓瘫倒在地上。
这个瘦的只剩下骨架的妇人不再动弹,像一朵被人精心摆弄的名贵花束,脱色,枯萎,谢落,最后腐烂在了这个平凡的秋天。
“大人,火焰全都熄灭了。”林林惊讶地望向奥斯卡公爵,“希恩少爷竟然真的做到了。”
奥斯卡公爵注视着面前悄然无声的建筑,眼神微微有点松动,显然他也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如此的顺利。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林林询问。
“玛丽·维多利亚已经死了。”奥斯卡公爵平静地说。
“需要我进去确认一下吗?”
“不,神主说,我们只要等天亮后回去复命,一切都已经落幕了。”奥斯卡公爵勒紧马绳,调转方向。
希恩站在原地,似乎在出神。
过了会儿,他走向了房间唯一的软床,注视着闭着眼的黑发青年。
不知道玛丽夫人做了什么,艾瑞克斯神态放松,依旧处于沉睡不醒的状态。
“我该怎么处置你……”希恩手里握着枪,溅到血迹的枪口轻柔地拨弄着青年乱糟糟的碎发,最后缓缓停下,抵在那光洁的额头上。
在前往耐克斯克村的时候,赫莱尔有说过,他和艾瑞克斯注定会站在对立面。他很清楚这不是毫无根据的推断。如果不是他打破了命运正常的运转,那艾瑞克斯最后的结局必然是坐拥整个帝国,成为至高无上的神祗。
虽然只是个空有天赋,毫无头脑可言的傻小子,但他没忘记对方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主角。
他的对手是无形的强大,自己应该保持百分百的小心谨慎,将这个隐患解决……
希恩的身体忽然一怔,背后传来了吱呀呀地开门声,像是晚风无意间吹开的。
然而希恩知道,有人来到了这间屋子,因为他进来的时候,有留意将门锁上。
他缓缓转过身,指尖轻放在扳机上。黑色的阴影下,那人笔挺地站在门边,修长的管家服贴合在他有力的身躯上,就像战壕上树立的军旗。
他也在望着希恩,眼神坚定如铁,染着淡淡的杀伐气息,丝毫不是一个五六十的老头该拥有的目光。
希恩很快做出来判断,他举起了枪,锁定了对方,然而没有立刻进行射击。
什么都没做的理由不是因为犹豫,而是没有把握。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判断,他现在面对的这个人都很危险,希恩心里没有击毙对方的把握。
他只能等待对方先表明来意,再决定接下来的行动。
“是您杀死了玛丽夫人吗?”那人拖着缓慢的脚步走到月光下,露出了一张和蔼熟悉的老脸,“希恩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