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一看了菜单,发现许多菜式都是融合了中西餐的口味做出来的,并不是地道的西餐。她看完菜单,点了腓力牛排、百合蒜泥焗蛤蜊,还有罗宋汤。
“娘,没有筷子用什么吃饭啊?”长安问。
“用刀叉呀。西菜就是用刀叉吃的,就像我们用筷子一样。像这样,左手拿叉按住牛排,右手拿刀切。”伍一说着,演示给他看。
长安一开始还是不习惯,用得不熟练。
“没关系,多吃几次就好了。”伍一说。
“这汤不好喝,还没有娘煮的莲藕排骨汤好喝。”长安尝了一口罗宋汤,皱了皱眉头。
伍一见他没吃饱,就又点了块奶油蛋糕给他吃。
这回长安倒是吃得高兴,连说好吃,没一会儿就把一块蛋糕吃了个精光。
“我也会做,要是有台烤箱,我就做给你吃。除了蛋糕,我还会烤面包。”
“什么是面包啊?”长安问。
“面包跟咱们的馒头有点像,不过比馒头更松软。”
两人吃完饭,又出来接着逛。路过一间‘乾坤大剧场’,看到门口的广告牌上面写着,晚上有某位名角的戏,白天则播放好莱坞电影。长安还看不懂这些,所以伍一带着他去看了杂耍。
这些杂耍有表演魔术的,也有拉洋片的,长安看得不亦乐乎,回去的路上还在津津乐道。
“娘,你说那朵花是怎么凭空变出来的?又是怎么变没的?”
“都是一些障眼法罢了。变戏法就是这样,你不知道里面的门道时,觉得很神奇。但要是真的知道了里面的机关,就会觉得没意思了。”
两个人回到家,伍一有点累,所以只是将就着做了些炒饭。炒饭里加了火腿丁、鸡蛋、胡萝卜,还加了咸鸭蛋进去,吃起来有些咸香的滋味,格外的鲜。
许美卿见她今天换了身衣服,笑着说,“还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平时灰头土脸的,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美人坯子。这么一打扮,还真像那么回事。往后你还是多打扮打扮吧,可别浪费了这么好的底子。等一下我帮你化个妆看看。”
“对了,你有没有想过再嫁人?”许美卿跟张嫂一样,都以为伍一是因为丈夫有了新欢,才成了下堂妇。“要我说,那样的男人,还等他回心转意做什么!你要不想再嫁人,想一个人带着孩子过日子是一回事。可要是因为有顾虑,怕别人嫌弃,我觉得真没必要。如今不是前清的时候了,大清早就亡了十多年了,没那么些讲究的。现在啊,都是追求爱情啊,自由什么的。乡下地方我不知道,这上海滩上离婚又结婚的女人,多了去了。还有那离了又结,结了又离,分分合合把这个闹着玩的呢。这样的事情,我可见多了。你又还年轻,长得也还说得过去,肯定有大把人喜欢。”
伍一在穿越前,就是母胎单身,谈恋爱这件事一向与她没什么关系。她每天除了工作,就是煲剧、做美食,还真没遇到过什么浪漫的事,最多也就对着小鲜肉的照片发发花痴。穿越过来以后,先是顾着从周家逃出来,接着又要操心养家糊口的事情,心思全都用在了谋生上面,哪有空想那些事。
她问许美卿,“那你有没有想过嫁人的事?”
“从前想过,现在不想了。”许美卿稍微顿了下又说,“整日去舞厅里跳舞的男人,有什么好人?!舞厅里的姐妹,那倒霉遇到了白相人,最后落得个人财两失的,也不是没有。也有那运气好的,傍上了大老板,被养在外头做外室,吃穿不愁,还穿金带银的。可我却不稀罕做那样的金丝雀,和被关在笼子里有什么两样?人总会老的呀,谁又肯养谁一辈子呢。再说了,眼下这世道,他要是有一日死了,我又靠谁养呢?我觉得,只有自己有钱才靠得住。这不,我不是投资了你的馆子吗,你好好经营,我往后不就有指望了?”
许美卿把伍一拉到她房间里的镜子前坐下。她拿出自己的珍珠霜,在伍一脸上匀开。接着,又打了轻薄的粉底,略扫了些胭脂,描了眉。虽然只是化了个淡妆,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气色看上去好了许多。镜子里的人,皮肤细白,脸颊红润,描的弯弯的柳叶眉,更是比平日瞧着多了几分温柔。
“嗯,不错,要是再涂点口红就更好了。”许美卿在镜子里端详了半天,从梳妆台上面拿起一支口红。
伍一说,“我有口红的。”
她起身回了趟屋,把自己的口红拿了过来。这只口红还是从周家逃出来的前夕,给了周家的大小姐两块大洋换回来的。一次还都没有用过,她觉得实在可惜,想着反正带着也不占地方,于是从周家逃出来的时候,就带在了身上。
“呦,还是丹琪牌的呢?”许美卿说,“看不出来你平时不化妆,竟然还会买这个?我都舍不得买。”
也难怪许美卿惊讶,这个牌子在当时是大牌,一般都是女明星,或是有钱人家的太太小姐用的,普通人哪里舍得花这个钱,都是买普通的口红用用就行了。
许美卿又走到一个大衣柜旁,打开柜门看了看,拿了好几套衣服出来。这个大衣柜前面有个大的穿衣镜,她招手叫伍一过来,拿着衣服在她身上一件件的比过。
“我觉得你还是穿素色的旗袍好看。”最后她得出了这个结论,建议她改天找人量量尺寸,做几条合身的旗袍穿。”
许美卿的房间和伍一的房间不同,除了放着个大大的衣柜以外,还摆着一张大大的雕花床,以及一张摆满了瓶瓶罐罐的梳妆台。这样一来,原本就不大的房间,就摆得满满当当的。但是床上的被褥是墨绿的绸缎,地上还铺了一小张软软的红色地毯,墙上挂着些当红女明星的月历牌,看起来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