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英将剑插回剑鞘中,脸色红的不敢去看他。
他低着头,只能让叶青幽看到他酡红的耳朵尖尖:“我以为,以为你是……抱歉,对不起……”
可怜了一向矜持温柔的沈掌门,叶青幽受到惊吓,他又何尝不是?
这不,连正眼都不敢瞧叶青幽了,吓得话也说不清,只敢眼观鼻鼻观心地杵着。
他这样,反倒让叶青幽找回些气场。
是啊,我可是小流氓一个,以前满地摸爬滚打,什么样的难堪没让别人瞧见?这么这会不过是脱个裤子,嘶,我危机感那么强做什么?
这么一想,叶青幽顿时对自己的反应感到有些奇怪。翘着唇角系好被剑挑断的裤带,他用眼去看几乎快羞得遁地的沈玄英。
心中气焰顿时更盛了三分。
“啧啧。”抱着手围着沈玄英转了几圈,他突然弯下腰,凑到沈玄英臊红的耳边,压低微哑的声音故意道:“好哥哥以为我是谁呀,居然那么迫不及待、热情如火地挑断我的裤腰带。”
他每说一句,沈玄英的脸就越红一分,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只好转了个身子用侧面对着他,无力地解释道:“我以为,你是那群黑袍人……”
叶青幽从没逗过这样的人,且这人还是沈玄英,他立马噢了声,再次凑过来:“是嘛。可就算这样,掌门剑术这样厉害,挑哪里不好,怎么就偏偏挑了裤腰带?”
说着,他低声笑了一声:“啊,我知道了。你是故意的。”
沈玄英当然要反驳,但还没等他开口,叶青幽就截去他的话头:“别狡辩。掌门你不知道有句话叫做,解释就是掩饰吗?你解释的越多,就证明你心越虚。”
“好啊。堂堂星云派的掌门,啧啧啧,你怎么比我这个小流氓还流氓,居然脱人家裤子?”半真半假臊他一阵,沈玄英果真放弃挣扎,不想和他解释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叶青幽知道他受不住想转移话题,不过转移就转移,看他那么诚心实意地脸红了,那他就大发慈悲地放过他。
用手指指自己的行李,叶青幽道:“一个人睡不着,过来和你挤挤。”
他这话说的,就好像在说逛自家后花园一样正常。
可也着实让沈玄英心中一动。
叶青幽有多提防别人,疑心有多重沈玄英就算没亲眼见过,但也从别人口中听说过。
当年,叶青幽成恶时,天下满是关于他的传言。
有人说,他被好友背叛,有过一段痛不欲生的经历,因此这辈子不会再轻易相信人了。
除了没有思想,绝对忠诚的冰冷傀儡,无人能近他的身。
为防止他人在他休息时偷袭,即便是身在自己的幽冥鬼都之内,被数万傀儡保护看守,他也依旧不会松懈片刻,甚至不惜以伤害自身的方式,在自己的血肉中藏了很多一触即发的必杀计。
虽然没能亲自见到他防备别人的模样和手段,但单单是听这些传言,沈玄英就知道他过得并不好。
在别人眼中,他危险疯狂,残暴强大。
可在沈玄英这里,却无时无刻不再心疼他活得太累,太苦了。
他还记得,在叶青幽刚刚重生遇到他时,叶青幽对他的提防和猜疑。即便他不说,也不表现的有多刻意,沈玄英也能知道他不信任自己。
后来……因为自己当时并没有这些记忆,只将他当成一个有着悲痛过往,叛逆过头的孩子,每夜在他睡时为他念故事,陪着他,伴着他,只希望能以此稍稍填补他内心的伤痛,让他感觉到这世上并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坏。
如此,歪打正着,反倒让他对自己的提防放下一二。
沈玄英是真的很高兴,为自己,也为他。
叶青幽可没他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肠子,嘻嘻哈哈地抱着自己的枕头被子就上了床,钻进去时还笑了几声。
发现沈玄英看过来,叶青幽马上道:“我洗了脚的。掌门之前可是你说的,你说你会保护好我的,是不是?”
沈玄英望着他,看着他脸上的盈盈笑意,心间泛出一丝酸楚,轻轻道:“是。是我说过的。”
当年是我食言了。
但是这一次,一定会的!一定,会的!!
……
不知该说叶青幽等人运气好,还是说不好。
今日夜里,大约是寅时,外面传来两人的低语:“听说又有星云派的弟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