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工队都是本地人,住镇上。他们一般在镇上吃完早餐,再坐货运车到霸上村干活。
这伙人只是在第一天吃了桐桐家的午饭,后来都从集镇买了米、新鲜蔬菜和肉类带过来,让桐桐家帮忙烧。
他们带米带菜,桐桐也不用着急那么多人到底吃什么了。
每天上午下午都会按时送水给他们,干体力活的,流汗多,需水量大。
桃树下有张小木桌,摆着三四个红的绿的保温瓶,还有个茶叶罐和蜂蜜柚子罐,随便他们喝。茶叶没动多少,基本上一天消耗一罐柚子蜂蜜。
桐桐家里的蜂蜜也吃完了,于是霸橙阳让施工队的人帮忙带二十罐蜂蜜,要给钱给他们。他们说不用,老板都给报销。
再一问,原来是第一天洪世娴向林品儒提的,农村买菜不方便,让施工队的人吃什么买什么,买好了再带过来。
霸橙阳一听,果然明明白白洪世娴。
现在是三月上旬,一个月后水稻插秧,插秧之前先得保证水田泥土松软。因此霸上村汉子们每天上午去犁地,霸亦桥家有只牛,四家共用,霸亦桥家的老牛都快累死了。
汉子们浑身蛮力,比现实世界中的力气大多了,牛休息的时候,汉子们直接扛起锄头刨地。一家四亩地,得刨到四月才能刨完。
上午,桐桐提这个保温瓶,给他们去送蜂蜜水,在田埂上喊道,“哥哥们,喝水啦。”
是的,霸上村的人穷得连带盖儿的塑料杯都没有,要不然可以直接带水。
三月倒春寒,喝口暖暖甜甜的蜂蜜柚子水,人也舒服很多。
每天上午靠桐桐送两回蜂蜜水,输送营养。
小王子听到桐桐的喊声,锄头一扔,扔锄头的力气比挖地的力气大很多,他刨的地深度永远是最浅的,最偷工减料的。
“桐桐!”小王子飞快向桐桐跑去,他好累啊,自己努力太累了。
小王子吨完两杯水,坐在地上休息。
另外四个人也纷纷走了过来,用脖子上的白毛巾擦把汗,倒蜂蜜水喝。
桐桐直接把柚子蜂蜜放保温瓶里了,保温瓶凉了一会儿,他们喝到嘴里的温度是正好的,不烫也不凉。
“桐桐,有吃的吗?”小王子直往桐桐口袋里瞟。
桐桐每次来都会带点吃的,昨天是杏干,今天不知道是什么。
桐桐今天带了一只小篮子,也不怕脏,坐在田埂上,掀开篮子上的兰花布,里面有切成五份的柠檬果子挞蛋糕。
她解释说,“上午世娴阿姨来了一下,带了一些做蛋糕的东西过来。”
洪世娴想吃柠檬果子挞,集镇买不到,她就买了许多做蛋糕的材料,带到桐桐家里。做果子挞最难的是果子挞皮,试第一次的时候没成功,第二次的时候,在挞胚上戳了好几个孔,才成功。
他们分别拿了一块柠檬果子挞,只有霸轻竹还在一旁慢慢喝水。
桐桐走过去,拿出最后一块蛋糕,送到他面前。此处空旷,桐桐向前走一步,霸轻竹就后退一步。
桐桐哭笑不得,“轻竹哥哥,那我把篮子放地上,你来拿。”
说完后退几步,不看他,等他自己拿。
小王子吃完一块,恨不得舔手指。见霸轻竹慢吞吞的,小王子先行一步拿起蛋糕,“轻竹,你不饿吧。”
霸无棱说,“真不要脸。”
小王子脖子一梗,“我长得比霸无棱你高,我吃得多怎么了。轻竹,我帮你吃了吧。”
霸轻竹除了和霸橙阳说话,都不和其他人说话的。瞅着小王子一口就要咬下去,他深吸一口气,两只手握成拳,“还……给……我。”
小王子也只是好玩,又不是真的一定要吃他的,惊道,“你和我说话了?”
霸轻竹“愤怒”地拿回属于自己的那份柠檬果子挞,慢慢地咬下去,特别甜,“以后桐桐给我的东西,你不要抢。”
“轻竹一个社交恐惧,真的是被逼无奈了,谁叫我妹妹做的东西那么好吃呢。”霸橙阳吃完最后一口柠檬果子挞,跟大哥咬耳朵,“真是的,亲哥哥不多给一块!”
“放心,回家还有。”霸森只吃了一半就不要了,给霸橙阳,他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
霸轻竹走到霸橙阳身边,明明身边都是人,他特别孤单地说,“谢谢。”
霸橙阳从善如流地转告妹妹,“他说谢谢。”
今天,霸轻竹终于不是一个布景板了,他开始有了台词。
桐桐回家后,洪世娴已经走了,桐桐妈说林品儒母亲病情恶化,洪世娴就先和林品儒回家了。
留下了许多的蛋糕材料,有些材料不能存放太久。
见哥哥们那么喜欢吃,桐桐又做了一个柠檬果子挞。在软化的黄油里加入糖和盐搅拌,一直到黄油呈现乳白色,加入鸡蛋和水,低筋面粉和高筋面粉继续搅拌。
然后揉面团,做成3毫米厚的挞胚。先冷放几个小时。在用竹签插几个孔,放入面包窑加热十分钟。
接下来需要打蛋清了,加入玉米淀粉和柠檬汁、白糖,放入挞胚,加热。看到柠檬果子挞变成黄色,表面呈焦糖色便成功了。
有类似于蛋挞的香味,口感比蛋挞更好。
上午洪世娴一个人吃掉三四块,桐桐阻止她,再吃下去一天都吃不下饭,她才停手。
这一个星期夫妻俩来的并不多,除却第一次,这是第二次来,没坐一会就匆匆离开。
下午,桐桐去河里洗透明塑料膜,四月初播种水稻要用到塑料膜保温。
河边有两个霸下村的女孩子在洗衣服,霸棉棉,霸桃花。
霸桃花微微扬起下巴,讥讽地一笑,垂下头继续洗衣服。
两人从小到大关系都不好,桐桐当没看到,走到霸棉棉旁边的洗衣石,蹲下来洗塑料膜。
桐桐和霸棉棉人互相打招呼。
霸桃花快洗完了,忽然阴阳怪气地说,“你们霸上村还以为抱上大腿了吧,我三叔说,林品儒快破产了。”
霸桃花和霸文杰是堂兄妹,她口中的三叔也就是霸文杰的父亲,一直在外做生意,听说是开公司的。这几年霸文杰他们家仗着自己家里有钱,儿子在外做生意,门路多,在村里特别横。
使对方最憋屈的打击方式便是直接无视,让她自己跳脚。
桐桐并没有理会她,和霸棉棉说话,“棉棉姐姐,我听说你家的狗最近生了三只小狗,都抱给别人家了吗?”
“小狗子们太吵,这几天都抱走了。”霸棉棉给衣服打肥皂。
霸桃花见桐桐不理她,将洗好的衣物都装进塑料桶,拎起塑料桶站起来,冷笑着,“一辈子穷。”
桐桐指着水里霸桃花的影子,“棉棉姐姐,我好像在水里看到了个傻逼。”
“什么?”霸棉棉没明白,伸头去看。
霸桃花正要骂。
桐桐又说,“是鱼啦,游走了。棉棉姐姐,你怎么不和我说呢,我家还没养过狗。”
霸桃花咬了咬牙,走了。算了,她一个读书人,不和农村人计较。
霸棉棉说,“你不早说,要不然我给你们家送去。”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霸棉棉槌着衣服,装作不经意地问,“你大哥退婚啦?”
霸棉棉是霸森的爱慕者,今年19,比霸森小三岁。她初中就辍学了,辍学后一直在家里帮忙干家务,任劳任怨,最近家里在给她说亲,他们这里没读书的女孩子一般在20岁嫁人。
霸棉棉典型的农村女孩长相,扁扁的圆脸盘子,塌鼻梁和鼻翼两侧的雀斑连成一片。
说实话普普通通,比张曼丽差多了,但桐桐挺喜欢她,棉棉姐姐笑起来鼻子会皱成许多川字,很讨喜,桐桐也喜欢绵绵的勤劳。
其实她早就看出来棉棉喜欢她哥,但总是羞于承认。
她回答说,“啊,退婚啦。棉棉姐有男朋友了吗?”
霸棉棉脸一红,谦虚道,“还没。人家瞧不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