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看起来很淡定，坐在克劳利的王座上，摆弄着手上的硬币。

“我不明白一点。”j先生突然问道，“萨姆为什么会同意把身体给你使用？迪恩没有阻拦吗？”感觉温家兄弟情深义重，猎魔人绝不会向地狱恶魔屈服。

路西法点了点头，看上去百无聊赖且无所谓道：“迪恩确实挺崩溃的，而萨姆没什么选择。本来他们打算拿走天启四骑士的戒指，打开上帝封印我的笼子，把我再一次关进去。”

说到“再一次”，路西法的表情有些扭曲。

“但可惜，世界合并后上帝不见了，很多力量也跟着改变。那么多世界的天启骑士，总不能都带戒指。你真该看看他们发现拿我没有任何办法时的样子。”

没有上帝的封印，温切斯特兄弟无能为力，而当时作为人类的他们也并不知道多个路西法出现的事情。为了保护迪恩、鲍比、卡斯等人，萨姆别无选择。

路西法和他做了交易，将身体献祭出去，作为路西法的人类躯壳容器。而路西法保证不会动他身边的亲友，也不会对这个世界做出毁灭性的举动。

虽然撒旦说谎成性，但和他订下的魔鬼，前者也绝不会随意违背。

“都说恶魔狡诈，但向来违背约定的都是人类。”路西法补充道。但他并没有说的是，当萨姆被他占据了躯壳后，迪恩是如何失魂落魄和崩溃的。

甚至当迪恩知道多个路西法争斗之后，他就又燃起了希望，想要靠着三方争执来拯救萨姆。他已经去过了洛杉矶，但并未能说动酒吧路西法。

他也找过另一个地狱之主，但得到的结果，却是身边的卡斯牺牲性命，方才让他得以逃离。对康斯坦丁之外的人类，路西法向来没什么好脸色。

“其实，我对他们不感兴趣。”坐在王座上的路西法高高在上道：“只要他们别来自己找麻烦，但我需要这具人类身躯，所以你不必想着再来说服我，那是在白费功夫。”

是啊，j先生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果然不管哪个路西法，他都不会喜欢。

等待的时间漫长而无聊，路西法摆明了不再想说话。j先生甚至闲到想和哈莉翻花绳，但最终他还是克制住了这种冲动，任由哈莉像撒欢一样地探索地狱。

而此地的主人克劳利就有些受不了了。

他确实赶不走路西法，连带着也无法赶走路西法的座上宾。

但这是他的王座，这是他的地狱管辖区！

暴躁的十字路恶魔只能把气都撒在了手下身上，其他恶魔之前被路西法赶走了，剩下的只有尼洛斯。克劳利毫不客气地把对方支使得团团转，甚至开始虐待小恶魔。

当尼洛斯璀璨如烈阳的金发上沾满了硫磺火山灰，他俊美的脸被扔到了冰冷的墙上时，j先生终于坐不住了，这简直是在欺负小朋友。

尼洛斯这次倒没有哭，他头发上的重瓣蓝玫瑰跌落在地上，蒙上了灰尘，而克劳利仿佛被吸引一样低下头捡起那朵花，大概他也觉得这花实在漂亮，边顺手揣进了口袋里。

尼洛斯太阳神般的脸庞上多了好几道口子，因为是恶魔之王施加的伤害，短时间内还无法恢复。j先生趁着克劳利再次动手之前，站在了尼洛斯的面前，不远处的路西法只抬眼瞥了一下，就不再搭理。

“fe！多管闲事的家伙。”克劳利骂骂咧咧转头走，却顾忌着路西法而一直不敢走远。

j先生拉回了到处溜达的哈莉，让后者为小恶魔疗伤。

尼洛斯疼得尾巴都竖起来了，蓝眼眸中满是一片水气，雾蒙蒙得更加漂亮。哈莉低头给他包扎伤口，而j先生叹气道：“所以你成为恶魔多久了，做演员的时候没有家人吗？”

尼洛斯用尾巴轻轻拍打着冰冷的地砖，仿佛也陷入了回忆一般，轻声说道：“有的，我有一个兄长，还有一个妹妹。”

“尤里并不喜欢多说话，其实他的性格很无趣沉闷，好像对什么都没兴趣。小时候我总喜欢乱跑，相比于演员，我做一个探险家，不断去冒险和探索未知。我对任何事物都充满好奇，总是会惹出很多麻烦事来，这时候作为大哥，他就会出现帮助我。”

尼洛斯撇了撇嘴：“说实在的，我一直觉得他心理不太健康，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在做什么事情，他脸上总带着一副忧郁的样子，不吭声站在旁边沉寂地看着你，怪吓人的。”

有一说一，从小有这样一个兄弟，确实会留下心理阴影。

“对他来说，什么事情都无所谓。itdoesn\'tatter，brother（没有任何意义，我的兄弟）”尼洛斯模仿着兄长生无可恋的沉静语气，逗得哈莉笑了起来。

尼洛斯继续甩着尾巴，叹气道：“我的妹妹，一个固执得听不见任何异议的家伙，总觉得自己是对的。大家好像都觉得她应该很温柔，才不是，她就是个臭脾气的小公主！而尤里总是站在她这边，这不公平。”

尼洛斯沉默了片刻，英俊面容上蒙上了一层阴霾：“但我依旧爱她，当然，我一直都爱她。”

“但我更不能忍受永远被困在家乡小镇，无法拥有探索未知的自由。求知欲总驱使着我充满热情地尝试一切新鲜的东西。我是说，什么样的人会沉醉在虚无温柔乡中，放弃了对真理的探索呢？放弃了自己积极进取的梦想呢？”

他最见不得的，就是曾经拥有无数雄心壮志的年轻人，慢慢被社会和家庭磨平了棱角，最终甘于平凡，去过最远的冒险就是去夏威夷度假，一日三餐平淡度日，转而便是一生。

“这是一种堕落。”尼洛斯愤愤不平道，“这样的生命才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他才会和家人决裂，才会来到大城市闯荡，哪怕因此丧命，哪怕被骗成为恶魔，他也从不曾后悔。

“梦想，才是人类最宝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