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乔瑜小时候就只喜欢站在旁观的态度看这些大人世故的交流,还会早熟又自作聪明地揣测他们的想法。等到现在虽然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却又总还是觉得这些东西和自己没关系,过程中便尽量保持缄口,把自己从这些酒桌上的社交中抽离出来,安安心心当个饭桶。
酒宴上如果不吃酒,这顿饭就能结束得很快,等到喜糖和伴手礼都发完,宾客散去,才刚到明月清照的时刻。
酒宴的碗盘都是酒楼师傅带来的,乔瑜和林一安帮他们把最后一批碗筷收拾好,把圆桌拆卸完收到储物间后,便牵着手一块儿到外面遛弯消食。
古镇上种了好些桂树,乔瑜家的花园里也有好几颗,中秋的晚风把院里桂花的香味揉开、传得很远,便连月光下的影子闻起来都带着桂香。
他们最近几天的行程安排得很满,后天就要去瑞士拍婚纱照,然后顺道送乔瑜去英国开学,像现在这样能一起安安静静散步的时间便显得格外珍贵。
安昌很小,入夜之后只有没多少路灯,只能看到各家屋内隐隐透出的橙黄色灯火。乔瑜和林一安在光下经过,不知不觉就把当初走过的如意、福禄和万安三桥都走遍了,最后听着河水在石壁间潺潺流过的声响,在木质的廊桥上坐下来赏月。
直到某一刻,乔瑜忍不住把腿收上来,转身蹭到林一安身边,在他大腿上坐下,伸手抱住他。
林一安抬手抚了抚她的背,声色被晚风和桂香揉得很温润:“怎么了?”
乔瑜低头在他脖子边蹭了蹭,小声回:“就是想抱抱你。”
“嗯。”林一安应了声,收紧落在她腰上的手臂。
只是良久后,乔瑜忍不住又出声喊了他一下:“老公。”
“嗯?”林一安又应,发现她最近喊老公的频率倒比之前高了许多。
“我不想……”乔瑜吱了声,手指在他的外套上一下下地揪着,大概也自知理亏,开口时的声音显得很心虚,“我不想去英国读书了……”
林一安失笑,问她:“那offer怎么办呢?你导师又这么喜欢你,你打算给她放鸽子?”
乔瑜被他的话听得只能哼唧,带着孩子气的软糯,末了回答:“可是我舍不得你啊……四年,太久了……”
“又不是四年都不见面,怕什么,”林一安回答,亲了亲她的发顶后,耐心解释,“我都算过了,你十月入学,十二月就放圣诞假了,一月末我放年假,四月你又有复活节假期,最多就是两个月不见面,打打电话就过去了。”
乔瑜闻言就安静看,在心里算了半天后回:“最多有两个月零二十三天,哪里两个月了?”
林一安又笑,捏捏她的耳垂问:“乔瑜,妈妈说你十六岁上高中的时候都不想家,怎么现在二十四岁,还越活越回去了?”
乔瑜的嘴角耷拉下来,抬头回了句“那能一样吗”,只是话音刚落,就被他低头吻住。
两个人现在的吻比当初要游刃有余许多,加上眼下的环境很舒服,到头来都快忘了时间,一直等到身下的温度快要烧起来才松开。
林一安又沿着她的侧脸吻了吻,最后抵着她的耳垂温声道:“老婆,你得好好珍惜这段时间,要不然等你毕业了,我们整天待在一起,万一你嫌我烦了怎么办?”
乔瑜软哼了声,回答:“不嫌你烦。”
“那就好,”林一安道,转头看了眼被月光照得粼粼流动的河面,又道,“老婆,我想等我们以后老了,可以在这里买房养老,每天傍晚吃完了饭就出来散散步,你还能教我打麻将……你觉得呢?”
“好,”乔瑜说着,伸手把他的脸转过来,又凑近亲了他一口,然后道,“林一安,我现在想跟你说你听腻了的话,你懂了吗?”
林一安被她的表述听笑,末了点了点头道:“知道了,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