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盛彦登基一个月,满朝文武都知道新皇与嘉隆帝的不同之处了,这是个雷厉风行的皇帝,他不喜欢废话,不喜欢歌功颂德,且掌控欲极强。
起初裁撤翰林院的时候,御史台有好几位御史连番上书反对季盛彦的计划,有些人甚至以死相逼。季盛彦没给这些御史脸面,妄图用自己性命逼迫他妥协的御史,死了的,三代以内不得参加科举,不得做官;没死的,立即撤职,三代以内的子孙亦不能科举做官,同时他还派人将这些御史的功绩与过失都记录下来,宣告天下。
季盛彦给这些人一个“青史留名”的机会,可惜他们并不想要。他不在乎名声,也不在乎史书怎么记载,更不在乎后人的评价,可御史们在乎啊,但凡有一点儿污迹他们都想抹干净,更遑论这样告知天下,而且还是在大多数人的过失比功绩多的情况下。
经此交锋,朝臣们都知道不能跟庆盛帝硬碰硬,此后,季盛彦的大多数计划都能较为顺利的推行出去。
翰林院改组秘书处之后的第一次考核是在十一月初五举行的。所有翰林官员都参加了考核,最终考核及格的就只有十五人,更别说优秀者了,矮子里面拔高子,季盛彦破例选了几个刚合格的人留在秘书处,才让这个新部门运转起来。
林禹州在秘书处工作了一段时间后便坐上了秘书长的位置。朝臣们也都看出来庆盛帝对林禹州的重视,每每见到林如海都会酸几句,但他们知道自己这是嫉妒,嫉妒林如海有个能顶立门户的好儿子。
季朝的变革,新皇的计划,每一处都有林禹州的影子,这让朝臣感叹的同时,也让他们警觉,林家如今是新贵,若不想被拉太远,就必须花费更多的精力在朝事上,奋勇直追。
大家都积极工作了,麻烦事就少了,只有闲的发慌的人,才有精力去搞小团体争斗,林禹州和季盛彦很满意现在的状况。
在御书房碰了头,季盛彦给林禹州端来特意让御厨做的糕点,一边喂他吃,一边批奏折,林禹州坐在他对面,手上也抱着资料在看。
“秘书处改组完成了,但是人手不够。”林禹州放下手中的资料,看向季盛彦:“你什么时候开恩科?”新皇登基开设恩科是常有的事,而且这一次朝廷一半官员都被关在了大牢里,急需新的人才填补空缺,否则不仅林禹州和季盛彦累,其他官员更累。
“明年二月。”季盛彦在奏折上批了几笔,将这本奏折递给了林禹州。
林禹州扫了一眼,发现是季庚写的关于秋狩事件调查近况。季庚在刑部呆了一个多月了,调查进度并不快,盖因牵扯人数实在太多了。
“季琮首先联系的是贾敬,被他拒绝后又联系了贾珍,然后贾珍给贾赦牵了线,最后贾政也涉入其中。”林禹州敲了敲奏折,这几乎将贾家的男丁一网打尽了。
他把奏折丢在桌案上,若是让贾敏看到这上面的内容,恐怕她要心伤了,将贾家推入深渊的主要人员中便有贾母,若没有她点头同意,贾赦和贾政断还不至于陷的这样深。
“贾家女眷中,犯事者不少,贾母是参与者,会量刑,王夫人是知情人,也有罪,王熙凤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这次调查将她包揽词讼,行贿受贿的事情抖落出来,而且还牵扯出她暗害薛蟠的事,桩桩件件,犯事不少啊,果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
季盛彦拍了拍林禹州的手,让他别将太多精力放到贾家人身上,毕竟有法可依,不需要他们多操心。
“贾元春呢?她这次没去猎场,你登基后就没听到她的消息了。”
季盛彦看向卢升荣,最近事多,他根本将这个人给忘记了。
卢升荣微微弯腰:“回禀陛下,贾太妃在凤藻宫设了个小佛堂,整日里吃斋念佛。”
这也是一个可怜人,林禹州摇了摇头,贾家造的孽可真多。不在关注秋狩事件,毕竟很多人还在调查中,现在也不能出结果,他将注意力转移到季盛彦手中的计划上。
“秘书处才成立不久,现在就撤御史台改检察院是不是太早?”林禹州皱眉,季朝律法不完整,他觉得还是先将司法机构完善后再构建法律监督机构为好。
季盛彦将撤御史台的计划挪到另一份计划之后,他也是被那群动不动就寻死的御史烦透了,想着将他们都撸了,一了百了。
在御书房待到了午时,林禹州陪季盛彦吃了午饭,又陪着他在龙床上躺了会儿,直到卢升荣来喊,他俩才起床,各自开始工作。
林禹州出御书房后便朝工部走去。
这一个多月以来,朝臣们都知道了工部的变化,他们摩掌擦拳,准备朝工部的墙角狠狠挖一锄头,将看上的人捞到自家一步三分地里去,这让林如海既骄傲又心酸。
林禹州被工部主事迎进府时,看见的便是兵部尚书拉着林如海纠缠不休的画面,这还不止,冯唐不知打哪儿得到的消息,说工部有最新武器,他带着一群兵围着特殊部门,就是不让兵部官员进。
林如海真是头疼了,他看见林禹州就像看见了救星,把林禹州推倒兵部尚书和冯唐之间,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秘书真是年轻有为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林禹州见阮昌晋这个样子,便拱手道:“阮大人客气了,您是长辈,唤我禹州便是。”
“长辈好啊,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