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渴了可以吃，大概。”费奥多尔状似认真地回复他这个问题，但很快就提起他真正的来意，“说起来，我有个问题，从来到骸塞上开始就一直在好奇。”

窗外的浓雾翻涌着，有着更加浓烈的趋势。就像是不平静的海面，巨浪一层又一层，带着要将灯塔都打碎的气势一样。

魔人紫红色的眼瞳里倒映着雾与真江苍羽的影子：“涩泽是这场雾的主人，太宰君的异能使得雾对他无效。可是为什么连阿尔瓦君你也不受雾气的影响呢？”

“你不是也没事吗？”真江苍羽不答反问。

费奥多尔早就知道对方不会轻易透露为什么不受影响的口风。他歪了一下头，这是个思考的动作。

“如果我告诉你我不受影响的原因，你会将你不受影响的原因作为回报告诉我吗？”他问。

换上这身过于秀气的白衣服，收敛气势时就像个小姑娘一样漂亮的同谋者学着他歪头。对方脸上的细微变化让他表情的含义暧昧不清：“好啊。”

费奥多尔：“你应该知道我异能的名字了。”

“罪与罚。”真江苍羽点点头，表示自己的确知道。

“罪与罚是好朋友。”俄罗斯人这么说的时候，运用上了手势来加强自己的语气，“既然是好朋友，那么他怎么会伤害我呢？”

这里的“他”，指的当然是对方的异能。

费奥多尔手里还插着银刀的苹果随着他的动作在真江苍羽面前一晃而过，不算短的刀柄差点捅到他的鼻子。

真江苍羽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用同样的句式来反问对方：“你应该也知道我异能的名字了。”

“所爱之人。”对方念了一遍。

“一般来说，正常人是不会对自己所爱之人下手的。我对于碧翠丝来说，也是所爱之人呢。”真江苍羽的回答与对方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两人同时不在意地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都信了没有。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吗？我以为你现在应该已经在龙彦之间实行计划了。”这个话题揭过之后，真江苍羽的话已经有了赶人的意思。

费奥多尔：“在此之前有个隐患要排除。”

话语间，碧翠丝的身影猛地出现，挡住了费奥多尔即将碰到真江苍羽的手。俄罗斯人与异能人形交了几次手，突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那把原本插在苹果上的银刀此刻正插在真江苍羽的腰侧，涌出的血很快染红了白色的外套。

“给太宰君准备的麻醉毒，我多准备了一份。现在果然用上了。”费奥多尔轻轻笑起来，“你的异能能够将死人复活，而太宰君的人间失格，只有活着的时候才有效。毕竟你和太宰君是旧识，为了防止你和他有什么计划，还是先除掉你的好。”

真江苍羽做过专门的抗毒训练，即便是致死的毒药，在他身上也起效得格外缓慢。

他倚着窗户玻璃缓缓滑坐下去，伸出手捂住了伤口。毒药有麻醉效果，伤口并不疼，连带着全身都在极为缓慢地失去知觉。

“虽然你也能使用异能治愈自己，但是自从你的身体完全垮掉之后，这么多年以来你从未动用异能治愈过。我相信你是不会将这个异能用在自己身上的——不过，谨慎起见，我还是看着你死去……”

费奥多尔的话戛然而止，他迅速从原地离开，几步的时间就走得连人影都不见了。

致使他离开的是一阵向这里靠近的脚步声。

太宰治出现在真江苍羽的视野里。

对方的身影越来越近，来到面前后他蹲了下来。

“快死了呢苍羽酱。”太宰治的口型有些模糊不清，碧翠丝直接传达回他大脑的话语内容也因为大脑逐渐罢工变得模糊，“真可怜啊。”

真江苍羽说话都有些艰难：“早就……该……”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太宰治毫无征兆地给了他一巴掌。

已经开始起效的毒药使得触觉并不灵敏，只有隐隐的刺痛感还留在他的脸颊上。太宰治这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道，直接带得他头都侧了过去。

“苍羽酱，对死去的碧翠丝尊重一些吧。她用自己的性命换来兄长的存活，不是为了让他自以为是地自我牺牲的。

“她给你的才能，不是让你来浪费的。”

说完这些的太宰治站起身来，径自离开。

为了来真江苍羽这边一趟，原来将计就计的计划就危险了。费奥多尔那边一定会起疑，他得想个别的办法，打消对方的疑惑。

碧翠丝的身影重新出现在真江苍羽身边，跪坐在他面前，捧起一把手术刀递给他。

003在他脑海里轻声：“你是不是想违约？你到现在就负责了一个坡老师，你还有三个备胎，你想就这么甩手走人？”

理论上没有感情的人工智能像是在叹气：“求你了，动手吧。”

黑发青年颤抖着手抓起手术刀，期间手术刀掉落几次，他才勉强握在手里。

眼神空洞没有感情的异能人形轻柔地拥住他，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像是幼时一样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