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杨清晏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身旁的娘亲,高兴地露出了几粒小米牙,口齿不清地叫道:“粮,娘!”然后扑过去叭的在她脸上留下了一个湿漉漉的亲亲。
丁敏君伸手抱住了重新扑进她怀里的儿子,有些哭笑不得。
好在杨清晏似乎总算是明白了自己现在应该做些什么,扭着小屁股从娘亲怀里挣了出来,翻身趴在桌案上,一路朝站在尽头的爹爹爬过去。
放在最前面的花朵、吃食、玩具都被他当作拦路的东西又是拍又是踹地全部丢了开去,直到他爬到几颗饱满的松塔前,不知为何忽然停了下来,歪头打量着这个怪东西半晌,一把伸出双手抱了起来。
围观的宾客中蓦地一阵寂静,众人面面相觑:这……杨左使的儿子抓周的第一个物件竟然是一颗松塔?这让他们怎么夸?再说抓周的物件中怎么会出现一个松塔?到底是谁放上去的?
看到儿子抱在手中的松塔,丁敏君也有些错愕,她微微动了动嘴唇,下意识地去看不远处的杨逍,却见他仍然负手从容地站在那儿,面上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看到他的样子,丁敏君不由自主地心下一松,定了定神继续看儿子抓周。
杨清晏在抓到那颗松塔没有停下来,而是左右瞧了瞧,似是在寻找什么东西,随后眼睛一亮,朝那样东西直直地爬了过去。
围观宾客又是一阵寂静。
丁敏君追着儿子的身影看过去,在看到那样东西后瞳仁微微一缩。
那竟然是个铜鼎!
会放这个的只有——
她倏地向杨逍望过去,却见他果真轻轻勾起了嘴角,似是相当满意儿子的选择。
“娘!娘!”
耳畔传来一声声稚嫩的呼唤,丁敏君乍然回神,眨了眨眼睛重新将视线投到儿子身上。
那铜鼎虽小,却依旧不是一个才满周岁的孩子能拖得动的,所以现在小孩儿正着急地叫着娘亲来帮他拿呢。
无论如何现在抓周还没有结束。
丁敏君将所有复杂的思绪压在心底,顺着儿子的意思将那个铜鼎拿了过来,却见里面已经放了一颗圆滚滚的松塔。
原来是为了找个能够放松塔的东西啊……
她恍然想道,随即粗略地环视了一周,发现还真只有这鼎能放东西。
这个小机灵鬼……
该怎么说呢,阴错阳差?
她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继续跟在向前爬爬爬的儿子身旁。
结果他接下去抓到的,是明教的铁焰令。
丁敏君:“……”
她认命地将铁焰令拿过来,挂在铜鼎的耳上。
接连抓到两样如此不同寻常的物什,反而让她莫名冷静了下来,能够面不改色地迎着宾客们复杂多变的眼神,亦步亦趋地跟在依旧没有停下来的儿子身旁。
好在杨清晏接下去抓到的东西还算寻常,书、笔、钱币和一柄小木剑。
总是等到儿子来到自己身前的杨逍一把将他抱了起来颠了颠,神采飞扬地夸赞道:“真是爹爹的好儿子!”显然对于他抓到的东西很是满意。
前来参加抓周宴的宾客们无论有何种心思,都暂时埋在了肚子里,不约而同地上前向杨逍道贺,漂亮话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外蹦,而杨逍也同样客气地回谢,请他们上座,一时之间倒是主宾皆欢。
丁敏君怀中抱着杨清晏抓到的所有东西,看着人群中被逗得咯咯直笑的儿子,蓦地释然了。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未来如何还不知道呢,何必现在就徒增烦恼?
想到这里,她便将东西交给了旁边候立着的僮仆,同样走了过去。
被包围在人群中的杨逍似有所觉,忽然转过头来,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倏地柔和了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