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明教总坛,光明顶。
此时的会议大厅中,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周颠横刀在胸前,怒喝道:“杨逍!是我瞎了眼,这么多年没有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你狼子野心,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教主之位!”
杨逍负手站在上位,冷笑道:“周颠啊周颠,那么多年过去,你当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也算是白活了这些年岁了!”
“你!”周颠怒上心头,提起宝刀不由分说地劈砍过去,大喝道:“姓杨的,吃我一刀!”
杨逍勾起嘴角不屑地笑了笑,双手依旧背在身后,整个人拔地腾身而起,一脚踢在刀身上,浑厚的内劲直将他连人带刀向后踢飞出去。
这还不止,纵使已经将人踢飞,他依旧去势不止,脚上的劲道仍未散,眼见着第二记飞踢便要紧随其后,白眉鹰王殷天正终于也忍不住出手,飞身拦在了周颠的面前,抢在他先头击出一掌,与杨逍的足底相撞,双方都是内力深厚之人,几乎同时感觉到浑身一震,被各自的内劲向后冲出几步远,还未等到站定,又再度同时飞身向前,双掌相击,随即紧紧地黏在一起,强烈的气劲从两人周身迸发,将他们的衣摆和发尾都激得胡乱翻飞。
然而论内力到底还是杨逍要高出一筹,眼见着殷天正就要抵挡不住,周颠当即一骨碌翻身从地上爬起来,大喊一声:“白眉老头,我来助你!”便出掌抵在殷天正背上为他输注内力,两人共同对抗杨逍。
杨逍被骤然加大的压力推得向后倒退了一步,很快用脚跺地定住身形,冷笑道:“以二敌一,两位好本事!”说罢便再度提气,伸出左手掌心打在与殷天正相抵的右手背上,骤然发力!
殷天正和周颠顿时齐齐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线,似是已身受重伤。而对面的杨逍亦面色发白,额角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显然也没讨到好。
当真是两败重伤。
未掺和进争斗中的说不得等人在旁边急得团团转,一会儿劝这个,一会儿劝那个,看起来已无暇他顾。
而恰在此时,突然有一身穿灰色衣袍之人从斜刺里用极快的速度飞身而来,并起食中二指,趁众人不备的时候直击周颠的后心,眼见着便要被他得逞,却有一人比他速度更快,只见一道青影闪现,来人已牢牢钳制住了他的手腕,阴沉沉地喝道:“来得正好!”
却是从一开始便如同一只真正的蝙蝠那般藏匿在檐柱阴暗处窥伺时机的韦一笑。
灰袍人顿时脸色骤变,心知自己恐怕是中计了,急忙扭转手腕,在挣脱的一瞬间再度探出双指闪电般袭向韦一笑的胸口。
韦一笑冷冷一笑,出掌与他的指尖相抵,甫一相接,双方几乎同时感觉到一股阴寒之气从手臂中直窜上来,连忙运起内力抵御。
那灰袍人的功力显然要比韦一笑深厚,若只有他一人,必是敌不过的,可如今在此地的,却还有其他人。就在他与灰袍人对掌的同时,方才还和杨逍斗得“两败俱伤”的周颠倏地转过身来,以迅雷之势出掌击向灰袍人的胸口,大喝一声:“龟儿子!拿命来!”
灰袍人瞳孔紧缩,他的右手被韦一笑制住挣脱不得,只得伸出左手接下袭来的这一掌,以一敌二,运起全部内力与这二人抗衡。
他的指力阴毒,与他对掌最后坚持不住的决计不会是他自己,然而在场的并非只有他们三人,他根本没有这个机会将韦一笑和周颠两人耗死!
果不其然,杨逍很快便有了动作。
他挑了挑眉,朝灰袍人轻轻勾起唇角,略带嘲弄地笑了笑,然后在对方目眦欲裂的神态中伸出双掌同时抵在韦、周二人的背后,随即使出乾坤大挪移,将袭向韦一笑的阴毒指力牵引着通过周颠袭向灰袍人,又将袭向周颠的指力牵引着通过韦一笑再度返还给对方,是以灰袍人在猝不及防之下,同时被两股属于自己的阴毒内力所袭,当即便浑身冰冷酸麻,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来,只被杨逍的内力轻轻一催,就面色煞白地向后摔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而为了防止他耍诈,在一旁早已久等多时的殷天正立刻出手,半跪下身变掌为爪,牢牢地扣在他的天灵盖上,只要稍有不对,便毫不留情地送他上路。
见成昆已经被制服,杨逍于是收回抵在韦一笑、周颠二人背后的双手,随他们一起上前,去看看这个一直在暗地里搅风搅雨,差点让明教四分五裂的罪魁祸首。
周颠拿回了自己的大刀,用刀背去戳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成昆,嘲讽道:“哟呵,你还不服气咋的?瞅什么瞅,小心我把你这双招子挖出来用脚啪啪踩个稀巴烂!”
成昆目眦欲裂地瞪着他们,嘶声厉喝道:“卑鄙!”
“呵。”杨逍冷笑一声,漫不经心道:“兵不厌诈,更何况,对付什么人就用什么样的手段,有问题吗?”
周颠立刻应和道:“哎,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成昆恶狠狠地一一扫视围在他身边的明教众人,似是要在他们身上咬下一口血肉来,恨声道:“成王败寇,今日是我棋差一招,落入了你们的手中,既然如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呸!”周颠不屑地啐了他一口,嗤笑道:“就你?你也就配当根搅屎棍,什么成王成霸,你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在他之后,韦一笑紧接用一贯阴沉沉的语调说道:“不用着急,等将你带去阳教主墓前谢罪之后,我们便会送你上路以慰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至于现在……”
他顿了顿,突然出手如电,只听到一阵凄厉的惨叫过后,成昆的四肢已经怪异地向外扭曲,显然是被人用残酷的手法悉数折断了。
对于这个害死先教主,又企图颠覆明教的大仇人,众人的心中没有分毫怜悯,只有痛恨。
殷天正站起身,改为抓着他后颈的衣领,将他一路拖到了阳教主的墓前,一把扔下。紧接着退后一步,与其他人一齐单膝跪下。
唯有杨逍单手持剑而立,将森寒的长剑一寸一寸从剑鞘中拔出,随手挽了个剑花,直指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的成昆。
日头渐渐偏西,天空上的云彩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变得通红。
林间的墓地中,飞溅在泥地上的鲜血已经渐渐干涸。
远处有着腥红双眼的寒鸦嘶叫了几声,忽然振翅飞起,落下一片漆黑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