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过去两天,陈长福也还是不敢相信。陈传远是底下竟然这样编排他,还说他偏心。
陈长福承认,他确实偏心。但却是偏向的继子!
一个是他当着父亲一般的长辈!托付的孙子,他真心想要培养起来的文曲星。另一个是继室带来的拖油瓶。无论是谁,都不会偏向拖油瓶吧?
当时小叶氏就把这些内情告诉了刘竹才。
刘竹才在得知陈传远是今年才过继给陈长福时,也愣住了。
合着俩人都不是亲生,他还出什么头?
陈传远紧紧盯着养父的脸色,他这几天在学堂的日子很不好过,关键是向来疼爱他的养父这两天待他格外生疏。陈传远知道,那日刘竹才被早早的叫回去,肯定是出了事了。
陈长福看着他,叹息一声:“你觉得在我家受了委屈吗?”
“没有啊。”陈传远一脸疑惑:“我知道爹对我的心,就算叶姨比较偏心她的两个孩子,我也觉得是人之常情。我是大哥嘛,本来就该照顾弟弟妹妹。”
话说的有理有据,听起来很让人慰贴。
那么,懂得这些道理的他,想办法让柳子连不肯在上学堂……似乎也正常。
陈长福确实想□□,愿意接陈传远回来,一是看在他是四叔的孙子,比较亲近,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陈传远很聪慧,很可能会高中状元。他想做状元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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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时他喝了酒,有些上头,只想着这状元爹的风光,忘记了在里面的艰辛。现在他银子花去大半,酒也醒了,知道那就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现在梦也该醒了。
或许……李念秋是对的,就算要过继,也应该过继那种襁褓中的孩子。他心里思绪万千,直接问:“你想回家去吗?”
陈传远心里顿生不好的预感,摇头道:“你是我爹,我哪儿也不去。”
听到这话,陈长福有一瞬间的心软。但他很快又想到众人都夸陈传远聪慧的话,那颗软下来的心又硬了:“我会去找你爹商量,送你回家。”
陈传远瞪大了眼。
他叔叔伯伯好几个,平时又喜欢喝酒。地里收来的粮食填饱一家人的肚子后,基本都被他们喝完了。别说读书,想多置办一身新衣都不成。
实在是和他一样的孙辈有五六个,一做新衣就得做五六套。根本就不现实。可陈长福家就不!同了,他有银子,又没有孩子。陈传远知道就算是小叶氏带了两个拖油瓶,在陈长福心中他依然是最重要的。
虽然如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陈长福对他的态度大变,但他认为,这人肯定能哄得回来。而回到家后,他什么也捞不着。以前那种吃个馒头都要勾心斗角抢最大的那种日子,他是再不想过了的。
看着头也不回的养父,陈传远急了,顾不得地上的泥泞和湿冷,他直直跪了下去:“爹!儿子就算错了,你罚我打我都可以。但您千万别不要我啊!”
陈长福身子僵住,察觉到周围人看过来的目光。回身道:“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陈长福好面子,反身过来把人拉起,发现拉不动后,随口道:“答应答应!”
父子三人走了,楚云梨看戏看够了,这才架着马车离开。
又是两天,楚云梨再去接孩子,就看到了陈传远满脸的伤。
就和当初的柳子连差不多。
原来是摔的。
楚云梨听了一耳朵,得知是他们去茅房的路上结了冰,众人都小心翼翼避过,但陈传远没能避开,结结实实摔了一跤,鼻血都摔出来了。还把夫子吓了一跳,请了大夫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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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陈长福来接孩子,还得去那边医馆付诊费。
刚好,方氏托楚云梨帮忙带驱寒的药,这两天她得了风寒,已经躺了两日。
乡下人生病没那么讲究,一般先是扛,扛不住了呢,就随便抓些药回去熬。要是熬了都不成,才会来看大夫。
楚云梨不好劝,盘算着抓了药之后她再增减几分,应该就差不多了。
到了医馆时,里面排了挺多人。此时老大夫正在给人把脉。
还是个熟人,正是小叶氏。
这边药童一看到陈传远,急忙招手:“付诊费这边。”
与此同时,那边的老大夫睁开眼睛,道:“这是喜脉,应该一个多月,不足两月……”
准备掏银子的陈长福呆住了。怔怔看向老大夫,又看看小叶氏,顾不得付诊费,几乎是同手同脚走到老大夫面前,轻声问:“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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