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地说,蹲着-个身形纤细的女子,头埋在膝上,身子微微颤抖,好像正
在哭。
楚云梨缓步上前,认出来是陈春喜本家的一个堂姐,今年二十多岁,嫁到了
镇上。
但是这一辈中嫁得比较好的姑娘了。
“春风姐,你怎么在这儿?
以前江氏怕被村里人孤立,时常教导两个孩子要喊人,陈春喜平时不爱说
话,但最喜欢打招呼,看到人,是一定要喊的。
所以,楚云梨一路跟人闲聊着过来,这会儿看到蹲在地上的人,也出身打招
呼。
听到有人喊,陈春风身子-震,像是被吓着了-般猛然抬头。
这——抬头,楚云梨看到了她满脸的泪。顿时惊讶:“春风姐,你这是从镇上
回来呢,还是从村里出来啊,谁欺负你了?”
陈春风心里本就委屈,被这么一问,眼泪落得更凶。
陈家种种族规下,许多女子都过得憋屈。楚云梨心里-动,走到她身边蹲
下:“你要是不嫌我烦,可以跟我说说。”
!当然了,若不乐说,楚云梨也不强求。
不是谁都愿意别人问自己的私事的。
陈春风不说话,默默掉眼泪。
楚云梨等了几息,觉着她应该是不想说,便站起身,打算回家帮忙。”你别走!”陈春风终于出声,声音里满是委屈。
好半晌,陈春风才道:”我那个婆婆,想让我嫁给我小叔子。”
楚云梨:
这话透露的消息太多,她也是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顿时皱眉:”这怎
么行?”
在夫家照顾孩子。除非没孩子,才能归家。
楚云梨恍然想起,陈春风男人在去年夏日病逝,她还是和以前一样过日子,
很少回娘家。”我小叔子的媳妇上个月难产没了,留下三个孩子,小的那个刚刚满月,我
婆婆就起了心思,那让我们俩凑合着过,一起照顾几个孩子。”陈春风
说到这里,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她伸手去抹,却越抹越多,哭着道:“我本来已经打算好好养育孩子,没想过
再嫁,就没想过嫁给小叔这日子还怎么过?-想到这些,我就心里别扭憋
屈,我还不如死了算了?””错的又不是你!凭什么是你死?”楚云梨急忙出声劝,上辈子陈春喜
自己的事情都摆弄不过来,——直受伤养伤,她受了伤后,怕母亲和大伯-家担
忧,便很少回娘家。倒是隐约听说过,本家嫁去镇上的堂姐在男人死后,改嫁给
了小叔子。
这事情因为太过奇葩,还传了好久。
时隔太久,于陈春喜来说,这是别人家中的事。楚云梨也是听陈春风提及,
才恍然想起此事。
陈春风蹲着,无比可怜:”我婆婆最近身子愈发不济,已经病了好几天,这
两日昏昏沉沉,她说她死了后,我和小叔子孤男寡女单独相处,外人肯!肯定会说
闲话,还不如干脆凑成我又不能离开,我那个小叔子拖着三个孩子,想要
再娶大概很难,谁乐意嫁给他呢?所以,我们俩早晚会单独相处,我若不嫁给
以后肯定有人乱”
楚云梨拍了拍她的肩:”办法总比困难多,你若是真不想嫁,多的是法
陈春风半信半疑:”比如说呢?
”分家啊!”楚云梨-本正经:”你们分了家,那就是两家人,再把院子一
隔,平时少来往,外人也就不会说了。
欺负!
楚云梨颔首:”所以,看你自己怎么选了。”
她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我得回家了。
陈春风看她拍灰,一只胳膊吊着,实在不甚方便,恍然想起这个堂妹身
上发生的事,忍不住关心一句:”你们俩还吵吗?
楚云梨摆摆手:”吵不了了,他从昨早上昏迷到现在,说话都费劲,哪
里还能吵架?”
语气轻飘飘的。
看模样,实在不像是昏迷的那个是她男人,仿佛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陈春风讶然之余,又问:“你们俩
楚云梨指了指自己受伤的胳膊:”他把我往死里打,难道还指望我担忧
他不成?”
语罢,转身就走。
背影洒脱,陈春风看着,心里羡慕起来。
回到自家门口,院子里刚好有人,陈满福看到是她,一脸惊诧:”前天才
回,怎么今日又来了?
想到什么,好奇问:“你们该不会又吵了吧?“
没吵架的话,没道理回来啊。
当下各家都忙,就算是农闲,家里的媳妇也要忙着家里家外的收拾,一年能
回个七八趟娘家就不错了。哪有三天两头回来的?
楚云梨摆摆手:”没吵!他都人事不省,还怎么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