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城离这?里太远,他今日一早就打算从今往后一直在这?儿蹭药膳,已经让人租了院子,决定最近都不回连府了。
不提连府众人知道?家中?的长子嫡孙不回去之后各自的想法。住到了外面,连青烽觉得自己的病症越来越轻,似乎真的在痊愈。
明明大夫都说他命不久矣,可他确实在好转。看过两次大夫后,连青烽把从别的府城请来的大夫送了回去。
从那?之后,他就没有专属大夫,而是把城中?所有医馆中?的大夫轮换着请。
经手的人多了,病情就瞒不住。尤其是有心?人会给好处特?意打听。
就在连青烽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会痊愈是因为心?上人时,连府中?的人也得知了他的病情。
连夫人霍然站起,瞪着面前的丫鬟:“你说什么?”
丫鬟吓得小退一步:“ 张大夫说,公子的病已经好转,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话未说完,丫鬟已经吓得闭上了眼睛。
连夫
人面色变幻,她?向来谨慎,缓缓坐回去后,疲惫地闭上了眼。
她?费了不少心?思才算计到如今地步,可是,连青烽居然痊愈了!
怎会如此??
很快,连夫人睁开了眼,道?:“去查,把他这?些?日子接触的所有大夫都给我查出来。”
丫鬟连滚带爬退下。
屋子的门重?新被关上,没多久,里面传出了一声怒斥:“废物。”
屋中?只剩下连夫人自己,也不知道?她?是骂谁。
连青烽怀疑自己的病会好是因为吃了心?上人的药膳,于是,几乎天天都粘在绣楼。
两人朝夕相处,感情越来越深。
与此?同时,别的红娘也知道?了杨细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红娘。
有那?正直的人就当此?事没发生?,大家各做各的生?意,互不干扰。可某些?小气的,私底下买了杨家绣楼的绣活儿回去对?比。
福娘就是其中?之一。
连家的事情发生?后,她?得空就对?杨家绣楼出手,暗地里做了不少小动作,绣楼却始终稳稳当当。
福娘本来也没当一回事,毕竟那?些?事都发生?大半年了,杨细兰一个字都没往外漏。她?怕把人逼急了之后,杨细兰不管不顾,把那?些?事往外说。
不提她?红娘身份会不会被怀疑,只她?被连青扬看光了身子,家里的男人肯定闹。
红娘得儿女孝顺,夫妻和美?。
若是夫妻之间闹得不可开交,也没有新嫁娘愿意穿她?绣的新衣。
可是,如今杨细兰竟然小有名声,这?就不能忍了。
就算现在的生?意还没抢到她?头上,日后也一定会。
所以,这?一日,楚云梨正和连青烽喝药膳呢,福娘就上门来了。
周氏挺怕福娘,看到后心?里先怯了,不过,还是咬牙迎上前:“福娘,有事吗?”
福娘上下打量她?:“哟,到底是赚了银子了,这?一身值不少钱吧?”
周氏身上的衣衫是楚云梨亲手做的,无论是裁剪还是绣工都是一等一。拿去卖的话,确实要值好几两银子。
福娘这?话酸溜溜,周氏听了却与有荣焉:“这?是细兰胡乱做的。”
福娘:“……”有被伤到!
人家胡乱做
的都这?么精致,她?就算费心?细磨,也做不出这?样一身。
说起来,她?从小就学,还不会拿筷子已经开始拿针,已是绣了三十多年的老绣娘了。
天分这?东西,真心?让人嫉妒。
“我找细兰。”
周氏下意识就想拒绝,现在想请女儿绣花的人已经排到了明年,有那?空闲,多绣点花赚银子不好么?
面前这?妇人毒辣,周氏可不敢让她?和女儿多相处。当下拒绝道?:“不巧得很,细兰正在用饭。不方?便见客。”
福娘冷笑:“周氏,你忘了曾经捧着我,想要让她?拜我为师的情形了吗?这?才过去不到一年,过河拆桥也没这?么快吧?再说了,杨细兰是我徒弟,她?如今在外头接生?意,总该谢谢我这?个师父吧?”
后院不大,能隔出屋子的地方?都隔了。屋中?的二人听到外面的动静,楚云梨推开窗户:“福娘,别来无恙。”
福娘看到窗后一身蓝衣的娇俏姑娘,冷笑道?:“还以为你忘了我呢。”
“这?可不敢忘,”楚云梨似笑非笑:“那?些?事情让我印象深刻,只怕是死了都还记得。”
既是提醒福娘的恶毒,也是提醒她?别把人逼得太急。
福娘瞪着她?:“你的绣工是跟谁学的?”
“反正不是跟你。”楚云梨不以为然:“你说过不要我这?个徒弟了,我跟谁学的又关你何事?”
福娘满脸不悦:“杨细兰,你可别忘了,是因为有我领路,你才能做红娘。”
楚云梨手放在窗户上,煞有介事地点头:“是可以这?么说。不过呢,若我的绣工不够好,这?生?意也做不下去啊!再说,你又没有教我绣工,也没有教我如何接生?意,咱们俩压根算不得师徒。对?了,跟着你那?几天,我确实见识了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福娘本以为多日不见,杨细兰看到自己会多少有些?害怕,没想到她?的态度比起曾经还要嚣张,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
“杨细兰,你别得意。我来是想告诉你,南边那?一片街都是我和月红娘的地盘,你以后接生?意时最好避开,否则别怪我无情。”
楚云梨讶然:“你有“情”那
?玩意?你想针对?我也不用找这?些?理由,直接放马过来就是。”
这?般直白的挑衅,福娘面色难看:“杨细兰,你当真要与我作对??”
楚云梨一脸无奈:“如果接生?意就是与你作对?的话,那?确实避免不了。”
“你就不怕……”福娘话音未落,看到了窗户后的年轻公子,瞬间面色大变,伸手指着窗前的女子:“你何时与连公子结识的?”
两人还同处一室,并?且,端着的碗也是一套,连饭都在一起吃,关系非比寻常。
楚云梨一脸淡然:“他是我的客人,让我绣嫁衣来着。”
听到这?话,福娘嫉妒得心?里直冒酸泡泡。
连家长子嫡孙的吉服,她?也想接啊!
这?活计接过来,不提能够拿到的酬金,只这?名声传扬出去,以后就是各大富商家里的常客,财源自然滚滚来。
那?绣的是吉服吗?
那?绣的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福娘当下也顾不得威胁人了,飞快走到绣房门口,对?着连青烽一福身:“连公子,有些?活计是讲究资历的,大夫如是,绣娘也如是。杨细兰跟着我刚学没几天,她?的手艺……不太好。您要是放心?,就把这?吉服交给我,我保证绣得您满意……”
楚云梨讶然。
这?抢生?意,还强到她?铺子里来了。
忒不讲究。
楚云梨大踏步出了门,揪住她?的衣领把人往外拖:“福娘,你抢生?意也别当着我的面啊!这?么不给我脸,我也不用给你留脸面了。”
说着话,把人拖出了院子,拖出了铺子,狠狠把人丢到大街上。
福娘身形丰腴,本就不太灵便。多年绣花,力气也不好,被这?么扔出去,踉跄着想要稳住身子,还是一头栽倒在地。
街上人来人往,立刻就有人发现了这?边的动静。好多人瞬间围了过来。
楚云梨叉腰站在门口:“大家应该也认识这?地上的人是谁。她?是红娘,我也是红娘,做生?意嘛,各凭本事。我确实年轻,资历也浅,可这?也不是她?跑到我铺子里来抢客人的理由。”
福娘看到这?么多人,急忙爬起身,身上的衣衫沾了土,头发也有些?乱,显得她?整
个人狼狈不堪。她?站直身子,做出一副正义凛然模样:“杨细兰,你欺师灭祖,你个畜牲,不懂孝道?的玩意儿,这?样的混账,谁要是穿了你绣的嫁衣……”
流言如刀。
楚云梨虽问心?无愧,可人云亦云之下,难免有人误会,她?自然不会让福娘的这?些?诅咒说出口,当即拿起柜台上的一把裁布的剪刀就丢了过去。
剪刀来势极快,福娘本来还要说话,见状急忙避开。
剪刀险之又险的擦着她?的脸颊飞过,等剪刀落地。福娘周身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她?心?里满是后怕。
早该发现的!
这?姑娘太过彪悍,和别的姑娘完全不同。她?不该来招惹!
如果今日这?剪刀真的扎上了她?的脑袋,杨细兰固然会被衙门严惩,可她?自己也活不过来了啊!
福娘辛苦半生?,坏事做尽,才攒下了那?些?家产,哪里愿意不明不白枉死?
眼看对?面姑娘又去拿剪刀,福娘压根不敢停,穿过人群飞快溜了。
楚云梨撸袖子,冷笑道?:“算你跑得快。”
围观众人见没有热闹看,很快就散去了。
楚云梨回头,就对?上了连青烽复杂的目光,当下拿着剪刀比划了一下:“我!超凶!”
连青烽:“……”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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