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孙桑叶质问, 慧娘眼神一转:“你自己?得罪了哪些人心里该有数才对。能给?我拿来出这么多银子来陷害你的,也?没有几人。”
孙桑叶冷笑道:“你不就想说是我娘么。”她?伸手一指对面?的绣楼:“如果我娘要对付我,用得着这么拐弯抹角?”
慧娘满脸不以为然:“反正不是我。你非要一口咬定, 我也?没法子。”
她?眼泪汪汪地看向?孙楼:“阿楼,我是做梦也?没想到和?你成亲之后会把日?子过成这样。这和?我们?俩当初设想的不符, 我如今……伤了身子, 也?不太容易有孕。我知道你一直想要一个自己?的儿子……我这样只会拖累你。要不,我们?就好聚好散吧。”
她?满脸疲惫:“桑叶一直都挺抵触我, 并不想好好过日?子。这一回着急嫁出去,更是被人给?骗了一场。名声毁了, 银子也?丢了……阿楼,要是我没进门?,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我心里很是自责,真的是越想越难受……”
说到后来, 已经哽咽不能言语。
孙楼本?来就怀疑慧娘出了手,在他看来,郝云兰虽然不喜孙家?人, 但向?来都是摆着明面?上。再说, 无论?郝云兰如今对待他们?家?的有多冷漠, 之前那么多年的感情是真的, 尤其是对着桑叶 , 那可是她?一手养大的丫头, 下不了这样的毒手才对。
相反, 慧娘进门?后, 和?女儿闹得不可开交,两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一直就没有消停过。
再有,慧娘吃了寒凉之药伤了身再不能有孕这事……女儿实在做得太绝。慧娘生气之下反击,好像也?挺正常。
道理孙楼都懂,但一个是他妻子,一个是女儿弄成这样,他心里实在难受。
“慧娘,我没有想和?你分?开,你别再说这样的话了。”他又看向?女儿:“你别再发疯,回头我跟常白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拿回婚书。”
事实是不能。
常白很是执拗,无论?孙楼如何劝说,他就是不肯放手,捏着婚书不肯退让。
说实话,孙楼也?被骗得好惨,外头欠着一屁股债,本?来他就已经欠了不少,如今更是
雪上加霜。要是凭他自己?干活来还?,大概得干上十?几年。
要不是为了女儿,他才不要如此低声下气。
眼看常白不肯松口,孙楼无奈之下,心里盘算了下,咬牙道:“我可以给?你补偿。”
常白也?不问他愿意给?多少好处,直接一口回绝:“我不要银子,就想要媳妇。”
孙楼:“……”
“这条街少那么多的适龄姑娘,你只要有银子,肯定可以再娶一个,又何必执着于桑叶?”
常白低着头:“我就是想娶她?,我们?俩已经拜堂成亲,又有婚书在,她?就是我妻子。我不会再娶别人。”
如果常白出身富贵,孙楼大概会很欣喜于他对女儿的这份执着。
可惜他不是,一个穷得叮当响,甚至还?比不上这条街上其余普通人家?。越是想,孙楼越是后悔,当初就不该被这个男人的表象蒙骗,应该跟着去他家?里瞧瞧再说。
常白咬牙:“我可以把嫁妆还?给?你。”
孙楼气道:“嫁妆本?来就是我买的,你当然要还?我。”他在这纠缠半天,是想把女儿也?讨回来。
常白低下头:“我只能还?你嫁妆!”
孙楼:“……”
也?罢,先把东西拿回来再说。
他找了人,又找了几架马车,找到自己?二弟,还?有几个来往亲密的邻居,一起去常白的院子里拉东西。
某种程度上来说,常白也?不算是说谎。他确实住在长安街……后面?的小巷子里,一个大院子里隔出来的一间小院,里面?只有两间房子,格外破旧,房顶上处处都是大洞,这一瞧便知,要是天上下雨,这屋子里下的雨,不比外头小。
在二弟和?这位邻居怜悯的目光中,孙楼木着一张脸,指挥着众人将东西装车。
孙桑叶的嫁妆挺多,孙楼置办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往马车上般时,他看着这些东西只觉得糟心。
实用的被褥料子一样都没,大部分?都是花瓶和?各种摆设。
说实话,跟孙家?住一条街的人除了少部分?,大部分?人都是同样的普通人家?,买个被褥或是料子或许还?行。让他们?买花瓶,还?是价钱挺贵的花瓶,根本?就是白日?做梦。
而?这些东西再拿回铺子里是变现也?是不能的,除非贱卖。
可孙楼已经损失了不少,若是把这些东西贱卖了,那就亏得更多。
回去的一路上,孙楼很是沉默 ,心里是越想越难受。
他虽然挽留了慧娘,但也?真怕她?是这样一个心思深沉的人。把东西卸到了院子里后,孙楼踌躇半晌,去了对面?的绣楼。
他有些话实在想找郝云兰求证一下。
本?以为这一回兴许又会被拒之门?外,没想到他表明了来意后,伙计竟然直接带着他上了楼。
一时间,孙楼有些受宠若惊:“你们?东家?愿意见我?”
伙计颔首:“东家?说,很想亲自看看你……被骗之后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