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母也有一瞬间的僵硬, 反应过来后,第一个念头就是摘清母子俩:“玲珑做的事,我们母子都不知道, 白日我们报官时就说过,她已经许久没有和我们说话了。”
楼玲珑:“……”
饶是早就知道母亲不如以前疼她, 可这么急着撇清也是她未料到的, 着实伤着了她的心。
大人颔首,吩咐师爷送上东西:“这两枚银角子, 你认识吗?”
楼玲珑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如果不能证明这两枚银子是她的,兴许还有脱罪的机会。
母子俩对视一眼, 楼京康沉默了下,道:“是我妹妹所有。前天我还问她,她跟我说花完了。”
楼玲珑看着这样的哥哥,只觉得他无比陌生。从小到大疼她的那个哥哥和面前的男人仿佛是两个人。
大人沉声问:“楼氏玲珑, 你如何解释?”顿了顿,又道:“这大半夜的,本官不欲多说, 你只要知道, 如果爽快招认, 本官从轻发落, 反之, 若意图狡辩, 则罪加一等。”
余母早已退回去, 不再吭声。
楼玲珑看了看母亲和兄长, 见他们一脸漠然,仿佛自己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她颓然地垂下头:“我认罪。”
母亲和兄长都不护着她,她哪儿还有脱身的可能?
真正听到她认罪, 余母还是难以接受,忍不住问:“损人不利己,你这是为何?”
楼玲珑苦笑:“伯母,我要议亲了,娘想把我随便嫁了。我心里有人,想和他成亲,就这么简单。”
余母并不蠢,隐约明白了她的意思。
恰在此时,外面又来了人,余琅父子俩奔进来后,上下打量余母,见她站着的姿势僵硬,余父焦急问:“你受伤了?”
想起自己的伤,余母看了一眼楼玲珑,道:“那两个歹人踩的,应该没有大碍,只是暂时走不动。”
跪着的两人不认这话,年长的那个急忙解释:“夫人,不是我们兄弟要动手。这也是楼姑娘吩咐的,让我们把你的脚弄伤,又不能伤得太重……”
余母瞬间了然,楼玲珑这应该是想背着她逃出,恩情更大。
“我没有。”银子的事抵赖不掉,楼玲珑不想承认更多,道:“我只是让你们将我二人带回来关着,夜里逃脱就成!没有吩咐你们做多余的事。”
“你有。”年长的男人酒气散了大半,强调道:“你绑了夫人,目的就是为了施恩,让我们把她打伤,是想要更大的恩情。”
话说至此处,两人已彻底撕破了脸。男人转而看向余琅,冷笑道:“这女人就是冲着你来的,公子可千万别心软。否则,就称了她的意。”
楼玲珑睚眦欲裂:“你胡说什么?”
男人不搭理她,磕头道:“大人,我们兄弟让人到了这把年纪还没娶妻,所以才做了这样的事。从一开始我们就知道只是假装绑人,让其逃脱,所以才斗胆答应。求大人看着我兄弟二人没有蓄意威胁人的份上从轻发落。”
余琅并不想放过这些伤害母亲的人:“我拿到了你们威胁我的字据。无论你们绑人之事是真是假。总归是威胁了我,还请大人按律处置。”
在他看来,这两人无论是拿了好处对母亲不利,还是他们本身就是恶人,结果都是一样。他们确实吓着了父子俩,母亲也真的受了伤。如此,就该自食恶果。
楼玲珑看着面前侃侃而谈一心要让大人治他们三人罪名的男子,心中抽痛不已。
“余公子,你看我一眼。”
余琅侧头看向她:“怎么?”
楼玲珑哭着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你爱慕我,所以伤害我的母亲?”余琅居高临下看着她:“被你爱慕的人真倒霉。”
楼玲珑一颗心被戳得千疮百孔,哭嚎道:“赵阿岚哪里好?我哪里比不过她?”
“肃静!”大人一拍惊堂木:“既然认了罪,那便画押!”
几张供词送到面前,楼玲珑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她心疾是假的,可身子弱是真的,从小到大也没受过苦,根本就挨不了板子。
她怕痛怕死,也怕吃苦。被拖下去之前,还在不停地哀求楼家母子俩去探望她。
楼玲珑没有去过大牢,但听周围的人说过,但凡是住在大牢中,如果没有人去探望,送些好吃的,那就只能天天吃大牢中的馊饭。有些人太久没吃肉,甚至把抓到的老鼠都生吃了。
越想越害怕,楼玲珑是哭着被拖走的。
退了堂,各人散去。余母还冲楚云梨道谢,还没说两句,就被余父打横抱起送回了马车上。又急忙吩咐人去请大夫。
余琅没有走,侧头看着楚云梨:“谢谢你救了我娘。”
楚云梨眉眼弯弯:“我们俩之间,不要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