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母怒极:“我是你娘。这么大的事,你竟然还想瞒着,有把我看在眼里吗?”
她苦口婆心:“我为了你,那简直是掏心掏肺,你却这么对我,实在让人寒心。”
不提胡家院子里的争吵,楚云梨借着月色回到了况家。
大半夜的敲门,况祖母出来之后看到孙女,面色微变:“怎么这个时辰回来 ,外头那么黑,万一摔了怎么办?”说着,又问:“用晚饭了吗?”
一边问,一边已经准备出门去做饭。
楚云梨把人给拽住“奶,别忙了。我吃了的,您也别太着急。我就是和胡家吵了几句,他们这会应该正在声讨我的过错。用不了多久 ,我就能回来陪您了。”
况祖母面色复杂:“你不用为了我……”
“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照顾你只是顺便。”楚云梨宽慰她:“你别想太多了。我能分得清主次,得自己过得好,才能照顾您。我不会有事的。”
说起此事,况祖母心里是真的害怕。但她不敢告诉任何人,都在夜里偷偷的哭。从孙女有孕之后,她三五天就得晒一次枕头,头上的白发都多了不少。夜里经常睡不着,就算睡着了,还会做孙女难产而亡的噩梦。
此时听到孙女的安慰,触动了她心底里那根担忧的弦,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抽噎不止,还根本就停不下来。
这人压得太久,就该哭一下发泄出来。
楚云梨早就看出来了况祖母心绪不宁,整个人都挺疲惫,哭了才好。
“祖母,咱们早点睡。”楚云梨看了看外头:“明日一早,我得回去接小草。”
况祖母不赞同道:“你今夜就该把人带上的。”
“她睡着了。”楚云梨随口道。
其实,小草可能没睡着,院子里那么大的动静,就算睡着了,也会被吵醒。不过,她始终没出来,楚云梨便没有进去喊。
反正早上去接也是一样。
她还帮着况祖母按压了穴位。
况祖母躺在床上时,发现自己周身轻松,很快便沉沉睡去,等她醒来,天已大亮。
楚云梨早在天蒙蒙亮时就回了胡家,况秋喜进门之后,每日天不亮就要起床打扫做饭,现在她不在,这些事情肯定都会落在小草头上。
果不其然,她刚一进门,就看到小草抱着一大捆柴火,准备生火。
“别做了,咱们去你曾婆婆家做。”楚云梨将他手中的柴火扒拉掉,拉着人就走。
胡母听到动静,从屋中奔出来:“秋喜,你要把小草带到哪儿去?”
楚云梨不客气道:“我带着回娘家,你管得着吗?”
胡母确实管不着,她跑出来的目的,是想让小草留在家里帮着干活,也是想再嘱咐儿媳,让她到外头别乱说话。
“秋喜,小草还是留在这吧!”
楚云梨冷笑道:“小草瘦成这样,你瞎的吗?刚好我奶今天炖肉,带她回去开荤,正好补补身子。你也是当娘的人,孩子瘦成这样,你应该能感同身受。至于做饭,反正我们母女不吃,你们自己想法子吧!”
胡小草低着头一言不发,也是因为不敢说,从小到大,她挨的打太多了。
尤其是胡母,那是动不动就揪耳朵,时常骂她笨。弄得胡小草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笨了。
胡母心思被戳穿,有些尴尬:“我不是想让她帮着做饭,只是不想让小草也跟着去,怕她给你添乱而已。”
“我奶很喜欢小草,还经常夸她懂事,不觉得她那是添乱。你想太多了。”楚云梨临走之前,又提醒道:“记得我的十两银。还有胡大平答应给我送的料子,否则,关于他和叶鱼儿之间的二三事,我一定会帮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说到这里,还装模作样地感慨:“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不知道刘虎得知自己做了王八,会不会来找你们家麻烦!”
夺妻之恨和杀父之仇并列,可见这世上男人对此事的态度。
那刘虎就算不会拳脚功夫,大概也会找他们家拼命。如今……胡家只能挨打。
胡母真怕他们把事情闹大,把刘虎给引来。
“秋喜,我哪有银子?”她苦笑道:“你腹中还有我胡家的血脉,咱们相处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我的性子。如果我有那么多银子的话,给你就给你了。反正你也不是外人。”
楚云梨挥了挥手:“没有银子免谈。营业天黑之前我要看到想要的东西,否则,那些事儿就别想再瞒住。”
胡家被威胁到了。
胡母一整天唉声叹气,很是发愁。这么多年的积蓄,瞬间交出去给儿媳,她不甘心!在这期间,又狠踹了儿子两脚:“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胡大平振振有词:“我那也是为了咱们胡家,一直没有孩子,你不是也挺担忧的么?爹时常叹气,在外也没人说,都是因为子嗣,叶鱼儿头胎是个儿子……所以我才……”
话不算太直白,可在场的这些人都不蠢,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胡母怒不可遏:“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要狡辩!不是想要孙子,但也没想让你和外头的人不清不楚。就像如今真有了生命,你也弄不清楚到底是不是胡家血脉。这个孩子你养是不养?”
“不养。”胡大平直言:“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把人给接回来。”
胡母愈发恼怒:“孩子不信胡,跟子嗣传承有何关系?”
孩子当然要接回来从小养到大,才算是自家的。说到底,儿子就是见色起意,非要和一个有夫之妇来往。
“娘,孩子还没落地,不用这么着急……”
话音刚落,门口跑来了几个人,急匆匆像抢银子似的。
看他们面露焦急,胡母心头咯噔一声:“嫂子,发生了何事?”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跺了跺脚:“快点的,秋喜刚在路上发动,应该是快生了。”
对于胡母来说,况秋喜和孩子就是她的命根子,当即想也不想就冲出了门。
胡大平慢了一步,也还是追了出去。
楚云梨确实是走着走着,肚子突然疼痛发作,小草根本扶不住她,急忙喊路口的人帮忙,这才惊动了众人。
她往况家跑,一路上不少人都劝她回到胡家去,有个妇人苦口婆心劝了不少。
楚云梨全都当耳旁风,一个字都不听。
她很能忍痛,除了额头上多了细密的汗珠。她看起来和往日一样,回到况家,直接回到了出嫁前的屋子。
况祖母有些被吓着,却也只是一瞬,在此之前,她已经设想过孙女临盆时的各种可能,反应过来后,也不再心慌。请人帮忙,请了稳婆和大夫过来,又跑到床前去安慰。
还没说几句话,胡家母子到了。
楚云梨肚子很痛,胎位不正。她不太相信稳婆,得想法子顺出来,回来的这一路,她的手一直放在肚子上悄悄摸着,这会儿已经好多了。
稳婆同住一村,很快赶到,伸手在她肚子上摸了摸:“咦?”挺稀奇的语气。
胡母急忙问:“孩子如何?”
况祖母也问:“胎位如何?秋喜能扛过去吗?”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问完后互看对方一眼,有都嫌弃地别开头。
稳婆认真道:“孩子好像在自己转,偏得不如以前厉害。”
况祖母闻言,微微松了口气,道:“麻烦你了。这样能保她们母子平安,稍后我一定给你大红封。”
稳婆也不想打击他们,反正她该说的都说,了笑着应了下来。
胡母站在一旁,面色有些苍白。
因为她发现自己在听到稳婆说可能会母子平安时心跳了跳……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将儿媳看成了死人。
如果儿媳不在,那些秘密就不会再让人知道。这个世上,再没有比死人更能保守秘密的法子了。
胡大平蹲在地上,揪着头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胡母偷瞄儿子好几眼,见他不挪窝,凑过去道:“你别太担忧,不会有事的。”
胡大平叹息:“娘,秋喜她这……太危险了。”
胡母低声道:“咱们都没有法子,听天由命吧!”沉默了一下,她到底还是忍不住,低声跟儿子商量:“大平,秋喜如今的脾气太急,根本不能商量。她知道的那个秘密是大把柄。万一让刘虎知道,肯定会回来揍你。关键是若你真有那样的名声,以后还怎么在村里抬起头来?”
一听这话,胡大平就知道母亲心里已经有了想法,问:“娘,你说怎么办?”
胡母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母子两人,压低声音咬牙道:“这种时候很危险。咱们只要稍稍一动手,她就……”
胡大平脸色微变:“娘,秋喜为我生儿育女,因未免也太狠了。”
胡母受不了儿子的指责:“我这是为了谁?你以为我就愿意做这样狠心的事吗?”
闻言,胡大平沉默下来:“我做不到。”
胡母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没让你做。老娘欠了你的,我去!行了吧?”
说完了话,她抹了一把脸,整理了一下脸上神情,跑去敲门:“放我进去,我也要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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