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窗户旁传来一声属于女子的惊呼声。罗公子寻声望去,看到了满脸疙瘩的年轻妇人。
他顿时恍然:“是你……”
余青青捂着嘴急忙摇头:“不,我也不想的。”
她那日被丢在路上后,不甘心就此回村,在城里多磨蹭了两日。某一夜她在别人家屋檐下借住后,再次醒过来就已经被关在了这个院子里。
关她的男人一脸凶神恶煞,话也说得直白,想要出去可以,把罗愿押过来换。
余青青万分不愿意,可不干就要死,她能如何?
罗愿身边随时带着五六个护卫,何家想要把人放倒不被人发现,其实挺艰难的。再有,在城里他们并不想冒这样的风险。于是,便让余青青出面去求情,表示她想要和罗愿单独相处。
反正,余青青颇费了一番功夫,总算把那些人骗去了边上的小巷子里。
罗愿身边的护卫都是精心挑选过的,从不轻信人,若不是她特殊的身份,何家想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走,没这么容易。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里,余青青把自己的下半生都放在了罗愿身上。可现在……她亲手斩断了自己的后路。
余青青吓得浑身哆嗦,看到满身鲜血的罗愿,她摔落在了地上。
“我们不要你的命。”何大哥一脸蔑视:“来人,把她送回文河镇。”
余青青被人拖走,一路浑浑噩噩,到了镇上后发了一场高热,好在遇上了在那里做生意的村里人,这才辗转回到了家中。
余母看到她,满心憎恶,并不肯管这个害了全家的女儿,放由她自生自灭。
余青青命大,自己醒了过来。
她很快察觉到家里人对自己的抵触,不想留在家里,却又没地方可去。想到罗愿可能已经死了,她怕被罗府报复,干脆缩在了家中。
罗母一开始发觉儿子不在,以为他又跑出去浪,并没有放在心上。罗愿身边的护卫一开始想试着找人,天亮之后,遍寻不着踪迹,这才回去请罪。
得知儿子消失,罗母险些要疯了。
楚云梨会知道这个消息,还是罗母找上门要人。
“问我要人?”楚云梨一脸惊讶:“罗夫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还是一个胆小的女人,可不敢绑人。你找别人去吧!”
罗母看她不是玩笑,心中愈发忐忑。
如果儿子落到蒋翠苗手中,算是最好的结果。怕就怕他给何家人带走……真落到那样的境地,很可能回不来了。
罗母没有多纠缠,很快告辞离去。
楚云梨摸着下巴,让人打听了下。得知罗愿是在酒楼门口被人扶上马车带走,离开的时候他身边的护卫在不远处的巷子里。
这就奇怪了。
三日后,泡得发肿早已没了气息的罗愿在郊外的池塘里被人发现。
彼时,他浑身浮肿,浑身是伤,真的是连亲娘都认不得。
罗母看到这样凄惨的儿子,当场就晕了过去。一家人都难以接受,但却没有报官,只说是意外。
罗府办起了丧事,楚云梨并没有上门吊唁。
听说何家上下都去了,只是被拒之门外。罗父还和何大哥大打出手,闹得不可开交。罗父双拳难敌四手,被狠揍了一顿。
何家强行上门吊唁,城里人都当是笑话看着。
不知情的外人都是身份不高的普通百姓,只当这是谈资。而知情人都觉得罗府活该。何家人虽然霸道,但也没有霸道到自家头上。同样没有人报官。
然后,楚云梨就发现,罗家的生意之前还能强撑,这一次之后,大不如前,铺子卖得飞快。
这一日,她正在茶楼算账,罗母上门来了。
“蒋东家,以前是我不对。”
罗母开口,面色难看,声音艰涩:“若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我在这里给你道歉。只希望你能放我一马。”
楚云梨看着面前低声下气的妇人,比起当初的高高在上和意气风发,此时的罗母苍老了至少十岁,头发都花白了些许。
“我只是个普通的生意人,做生意嘛,各凭本事。我没想为难任何人,自然也没有针对你。”
罗母张了张口。
如果没有蒋翠苗的针对,罗府不会这么惨。
“我儿子没了……呜呜呜……”
罗母哭了,滑落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楚云梨默然看着:“夫人节哀。”
“他是被人害死的。”罗母几乎是尖叫着道。
楚云梨面色冷淡:“那你可以去衙门报官,为他讨一个公道啊!”
罗母:“……”
何家和衙门的关系那样好,告了又能如何?最要紧的是,罗家自己也不干净,跑去告状,岂不是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