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端玉深深看着面前满脸悲愤的女子:“你爱怎么说都行。既然你觉得我是伪君子, 那你打算怎么办?离开我吗?”
最后一句话,他语气里满是嘲讽。
张红玉微愣了一下,随即垂下眼眸。
她也是刚醒过来, 想到自己险些没了命, 悲愤之下才会口不择言。就像是林端玉那话,她已经没有了退路,离不开他了。
“夫君。”张红玉抽泣了一下:“我害怕。”她擦了擦眼泪:“我没想到……没想到在家里也会有人对我下手,我方才说那些都是迁怒, 你别生我的气,行么?”
说这话时,她伸出手指,勾着他的袖摆摇了摇:“夫君,我是真心爱慕你的。为了和你在一起,我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名声, 在我爹娘之间, 我也选择了你。他们都不要我了……”说到这里, 她是真的伤心, 泣不成声道:“夫君,这个世上,再没有人能比我更爱你了。”
一个还不算成熟的男人面对着这样一份真挚的感情, 要说没有触动那是假话。林端玉心里也明白,张红玉往后一生的荣辱都系于他身上。他过得好, 她便也好。他若是过不好, 她同样要受苦。
林端玉叹了口气:“红玉, 我也是真心爱慕过你的。”
过?
现在不爱了吗?
张红玉放在身侧的手紧握:“夫君, 你想娶别人了, 对么?”她眼泪滴滴落入被子上, 晕开一个个圆圈,她低声道:“我也希望有人能真正帮得上你的忙。要不……你纳了她们吧!”
话音落下,泪也落下。
“夫君,我真的舍不得!”她顾不得身上的伤,扑进他的怀里嚎啕大哭:“我希望你……永远只属于……只属于我……”
林端玉拍了拍她的背:“别哭了,好好养伤。父亲说,等你痊愈,我才能去书院。”
张红玉立刻听话地擦干眼泪,可泪水不听使唤,反而越擦越多。
深夜,林端玉根本就睡不着,他心情压抑得很,干脆起身去园子里。
而秦丰安难得来了兴致,约了妻子在园子里赏月。
林端玉还隔着老远就听到了那边女子愉悦的笑声,他循着声音过去,还没到亭子旁,就被路旁守着的嬷嬷拦住:“玉公子,此时不宜过去打扰。”
本来林端玉心情就不好,加上那边愉悦笑出声来的女子本来是自己的未婚妻现在却依偎在别人的怀里,他心里就更堵了,皱眉道:“我若非要过去呢?”
嬷嬷冷着一张脸:“那奴婢明日求夫人恕罪就是。只是,玉公子怕是也少不了受上一顿呵斥!”
林端玉:“……”
他恨恨转身。
赏月的地方挺高,不止一处可以看见。楚云梨察觉到远处的目光,没给那边一个眼神。秦丰安发现后,面色不太好:“他肯定后悔了。”
楚云梨偏着头笑道:“他后悔他的,关我什么事?”
秦丰安将她揽入怀中:“我只希望,没有人打扰我们,若是世上就我们俩就好了。”
楚云梨哭笑不得。
这一次,林端玉在家里呆了足有半个多月,张红玉得以下床,他才回了书院。
受过伤之后的张红玉乖觉了不少,无论秦夫人带他是什么样的态度,她每天都到正院去请安,碰上楚云梨,也恭敬地叫长嫂。
这一日,秦丰安去外头采买药材……楚云梨有意让他多出去走走,对他的身体好。她独自一人去主院请安,陪着秦夫人用完了早膳,回来的路上看到了等在路旁的张红玉。
张红玉正对着一丛花木发呆,楚云梨不打算打招呼,抬步就走。
可张红玉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转身时刚好看到楚云梨,她脸上绽开一抹笑容:“嫂嫂。”
楚云梨颔首:“回吧。”
张红玉跟了上来,在她身后半步处并行:“以前我对嫂嫂有偏见,不愿意与你多相处,现在想来,我简直是大错特错。只希望我醒悟得不算太晚,嫂嫂别生我的气才好。”
楚云梨头也不回:“不用说这些废话,我们俩之间有那么多的恩怨,不可能和平相处,你想要与我重归于好,那是白日做梦。”
这么直白地厌恶让张红玉脸色难看了一瞬,想要和好,怕是艰难无比。但再难也要试试,她收敛起脸上的神情,苦笑道:“嫂嫂,当初的事情我确实没有插手,只是听说了而已。可也是后来听说的。嫂嫂在乡下长大,可能不知道我们这些大户人家的规矩。像我这样的姑娘家,别说是婚姻大事,就是平时的吃穿也都是由家里的长辈做主,没有人会听我们的意见,更不可能依我们的想法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