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 二人还是想留下来的。
没有了关福耀给了大笔银子,他们万分不愿意失去这份活计。真回了家,还得去地里面朝黄土背朝天顶着大太阳干活。他们已经许多年没有过那样的日子, 怕是要熬不下来。
这人年纪大了,干不了活, 是会被儿孙嫌弃的。
“留下也行。”楚云梨赶着马车出门:“稍后我买两副药回来, 你们喝下, 以后都得靠着解药度日。胆敢乱说, 或是背主, 那你们就等着死吧。”
夫妻俩闻言,忍不住面面相觑。
两人都不知道此局该怎么解,陈玲珑也没想到女儿会有这种想法,等反应过来,马车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楚云梨没有去抓药,而是去了衙门。
这老两口吃里扒外, 她是绝对不忍的, 又不想把人放出去, 那就只能把人送进大牢。
告状的时候,她特意提了夫妻二人威胁母女俩的话。
“两人明明是偷了家里的银子,却非说是我大伯给的。听说我要来告状,还以此威胁说我娘和大伯之间不清不楚……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们编造这些谎言,简直是把我们母女俩往死路上逼。我要是妥协了, 那才是这天底下最蠢的人。”
这人嘛,都比较怜惜弱者。
当地的父母官更是如此,当即命人却拿了二人过来。
有了楚云梨先前那番话,夫妻俩再说关福耀和陈玲珑之间不清不楚, 并不引人注意,所有人都认为,两人这是眼看脱不了身,故意把脏水往主子身上泼。
余大娘本来以为自己说出了真相之后,外人会鄙视母女俩。结果却反了过来,那些人都说他们夫妻俩不知感恩,欺负人家孤儿寡母,还想毁人名节要人性命。
最后,二人偷盗银子还污蔑主子,都被关入了大牢。
当日,楚云梨并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去了大牢里。
余大娘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老了还要到大牢里面来受罪。看到楚云梨出现,那眼神恨得跟什么似的。
“银子明明就是我的,根本不是你们关家的,你睁眼说瞎话,也不怕遭雷劈。”
楚云梨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道:“你要是再敢胡说,回头我就对付你的儿孙。咱们相处这么久,你也该知道我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此言一出,余大娘那些即将出口的污言秽语顿时闷在了喉中,再也吐不出来。
关家母女和城里的富商比起来是差上许多,但在当地村里,那是头一份的富裕。如今又多了几十两银子,她们想要为难谁,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随便拿点银子,多的是人帮忙。
别的不说,找人三天两头打几个孩子一顿,日子还怎么过?
余家夫妻确实自私,不愿意把自己赚的银子分给儿孙,但他们那是怕儿孙不孝顺,留着银子是给自己留一条退路,说到底,这些银子等到他们百年之后,还是要分给几个孩子。
她不愿意因为自己而连累了儿孙。
“我不说!”余大娘愤怒不在,满心都是慌乱:“你别为难他们,这些事情他们都不知情……”
楚云梨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陈玲珑等在马车中,本以为夫妻俩说出那件事情之后,自己会名声尽毁,结果众人都指责夫妻二人。这是她来之前没想到的。这会儿心里满满都是后怕和庆幸。
等了许久,不见女儿回来,她有些烦躁,刚掀开帘子,却看到了个熟悉的人。
关福耀!
这简直是她的噩梦。
陈玲珑手一松,帘子落下,挡住了她的视线。
可这就等于掩耳盗铃,关福耀本就是为她而来,一层帘子挡得住什么?
关福耀掀开帘子,一脸严肃:“你们母女俩胆子太大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提前跟我说?一个弄不好,你们名声尽毁,我也会受牵连。”
陈玲珑不知该如何辩解,她恨不得离他远远的,半晌,才憋出一句:“这都是江月的主意。”
闻言,关福耀想到那个非要把自己撵出门的侄女,以前挺乖巧的一个小姑娘,现在却浑身都是刺,他皱眉道:“她怎么突然就变了,还那么恨我?”
陈玲珑:“……”
任谁看到欺辱自己母亲的男人,大概都会将之视为仇人吧?再说,还有逼嫁的事呢。那钱乍咋一看是好亲事,但内里……谁嫁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