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雨想要到常家,大概是执念。
之前她被陈夫人鄙夷谩骂时,想着的就是忍,等到了常家就好了。
再有,陈家父子对她的态度,着实有些吓人。
陈少爷今日张口就说她有身孕,如果常痊不听话,非要较真,李香雨毫不怀疑,陈少爷肯定能让她这假孕变成真孕。
现如今她的名声对于陈家父子来说,什么都算不上。
所以,她宁愿到常家来。
看到常夫人不悦,李香雨乖巧跪下“求夫人收留。”
常夫人蹙眉,看向儿子“到底怎么回事”
常痊毫不隐瞒,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常夫人越听越怒“不要脸”
是啊,确实不要脸。
但是,常家除了暗骂几句,还能如何
有句话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如今的陈家就是那光脚的。
常夫人拿陈家无法,就开始埋怨儿子“早让你定亲,你定了哪有这些事”
常痊不满“我未婚妻是婉华,要是不换人,我肯定娶了。”
说起袁婉华,常家人都有些沉默。当成是搂到怀里的金娃娃都飞了,如果一直不属于自己倒还容易想得开,偏偏她曾经是自家的,只一个晃神,就成了别人家的。
不说袁家的那些铺子庄子,只陈家赔出去的五千两就不少,每每想到,常夫人就悔得不行。
和袁婉华比起来,面前的李香雨又算什么
尤其今日陈家给常家这么大一个教训,常夫人看着她就更不顺眼了。
送走吧,不行
不送走吧,她又没那胆子杀人
放在跟前也太憋屈了,常夫人左右为难“你们说,让她怎么办”
常痊冷哼一声“让她做粗使丫头”
没人有异议。
李香雨却大大松了一口气。
她就知道,常家应该不会杀她,怕陈家再拿她来说些有的没的,也不会把她送走。做丫头,总比在外毁了名声或者落到那些污糟之地要好。
很快就有人来把她带走,然后把她丢到了一个破烂的屋中“从今日起,你每日早上去各个院中收夜香,然后倒去外头夜香的马车中,回来把马桶刷了。午后去药房碾药,不许偷懒。”
听到倒夜香,李香雨惊呆了
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听闻自己是陈家女,她推了周家的亲事,怕毁了名声,绞尽脑汁想出了提高聘礼的主意。其实在周家真的拿出十五两时她是有些动摇的,但到底敌不过心里那份想要过好日子的心。
所以她到了陈家。
得了常家的亲事,她其实期待了好久,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荣华富贵的下半生。可他没想到成亲之日常家会送她那么大一份礼,也怪她在乡下长大太过单纯,所以当时就憋不住闹了出来。
在那之后,她就开始走下坡路。
早知今日,成亲那日她就不闹了。或者,回到村里后找一个老实的人家嫁了,更或者,她没有眼高于顶随便找一户殷实的人家都不会落到今日进退两难的地步。
千金难买早知道。
她不想倒夜香,可若是不倒,逼急了常夫人,想要让一个小姑娘消失的法子太多太多了。她不敢赌
转眼到了六月,天气炎热,酒楼中推出了许多消暑的汤品,本来夏日里许多人胃口不佳,九楼多多少少会受些影响,可有了这些汤品之后,生意反倒更好了。
袁婉华最近才把那些铺子整理出来,得了空后,她倒有些想去狱中。
试探着把这个想法跟婆婆一说,没想到她极力赞同。于是,翌日早上,婆媳二人坐了马车去了县衙大牢。
大牢中的气味不好,尤其这是夏日。袁婉华刚进去时,险些被那浓郁的味道闷得吐出来。
因为她捐了铺子的缘故,看守的人很是客气,亲自将她们带到了陈夫人的牢旁。
陈夫人自己住一间,正缩在角落中瑟瑟发抖。看守低声道“她进来换了好多牢房,都住不长。那些人听说了她做的那些事后,对她都很不客气”大概怕两人误会,他解释道“这些女人关进来许久,脑子都有些不正常,打她与其说是看不惯她的恶毒,不如说是找借口发泄。咱们县衙地方有限,不可能单独住,也是昨天有个杀人的老妇人死了,才腾了一间给她。”
袁婉华含笑“多谢大哥。”
看守笑了笑,退了出去。
袁婉华蹲在大牢门口,喊“夫人”
陈夫人闻声回头,满脸脏污,头发散乱,身上衣衫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看到婆媳二人,似乎恍惚了一下,感慨道“是你啊”
袁婉华可没有装母女情深的意思,那太勉强自己了,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我来看看你过得有多惨。”
陈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