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邓则宜不敢相信眼前的变化。供桌上的青蛙纷纷跳走,只剩几块石头。
水愚亦是一脸的震惊,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说道“按常理来说,不当如此,待我推演一番,看看到底是何缘故。”
邓则宜想起先前变化,都无纰漏。当即按捺住焦急,等着师父算完。
水愚闭眼掐算了一番,睁眼肃然道“你家中是否做过恶事”
“没有啊。”邓则宜想起往日全家所为,当下心虚,却依旧嘴硬,不敢承认。
“到此时还不肯说实话,真是不怕尊神降罪你府上已经不可多待。”水愚甩袖转身。
邓则宜忙要追上去,一柄刀斧,落于脚尖三寸之前。方才险有性命之忧,他吓得跌落在地。
“天谴已至,我得抓紧离开了,否则会受到你的牵连”水愚说道。
“师父救命啊”邓则宜喊道,抱着水愚的大腿,说什么都不肯让他离开。
水愚挣扎了几下,没能挣开,无奈叹道“做恶事,种恶果,我无力救你。若你想要活命,日后便要洗心革面,约束家人,方能消减灾业。”
“那我日后还能修习此术吗”
“若是你改过自新,弥补以前的过失,祖师爷在上,必能见到你的诚心。”水愚道。
“徒儿定当改过自新”邓则宜跪下磕头说。
水愚趁着他松开,开门便离去了。
等到邓则宜抬起头,眼前早就没人了。
那日同毅王妃商量完,顾辰飞便同沈瑶月去了街边的茶馆,命小厮传了街上那变戏法的过来。谁料变戏法的进到茶室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还是让顾辰飞先出去,才好生问话。
变戏法的听明白来意,便说自己有一个师侄,手艺极好,还擅长轻功等技。以前在江南一带做营生,最近正好过来看看。本来以为还要等些时日,没想到转瞬就有合适的人选,沈瑶月当时就要见他。
换了外地师侄过来,看见顾辰飞虽是拘谨,却无惶恐之色,便吩咐了一些事情,教了一通说辞。变戏法的师侄原本就是到处卖艺的,平素说的最多的一段话便是向观众们要打赏,如今的说辞都准备好了,并不觉得为难。
更何况这家人给的赏银极多,又派人暗中保护自己,全无任何隐忧。当下便染了眉毛,贴了胡子,将容貌改变了许多,前去哄骗。
他为人行事倒也讲究江湖道义,去之前同人打听了邓则宜的人品,发现邓家人平日做过不少仗势欺人的事情,当下便也放心。只是中途听说邓家大少爷性子跋扈,却从来不会当着自家表兄欺负人,不知道是为什么。
后面的三天,他将之前排好的剧本演了一遍,邓则宜全然信了。见如此,他便回去复命。
“一切都妥了。”顾辰飞在二门上等着小厮们汇报了,便回到上房“都妥了。”
沈瑶月笑笑“回头姑姑该约束姑姑,管教表弟了。”她幼年因为刑克一事,多受诽谤,深知这群信神弄鬼的人,有多吃这一套。
“姑太太来了。”绿果进来通报。
“嫂嫂。”顾锦走了进来,今日的步子,倒是比往日急切。昨天晚上,她听说陆家那女儿后日便要定亲了,儿子当即在自己面前发了半日脾气。她一向宠得要紧,怎忍心见他如此失落,心中只怨恨陆家说考虑考虑,转眼却偷偷定亲。一大早,用过早饭,她便出门。
出门的时候,本来想寻自己的丈夫。可听家下人说,他同一道人论道,如今不得空。她心下虽不满,也知道他不中用,便自己去了毅王府。
看清屋中坐着的人,顾锦原想着顾辰飞今日要去刑部,自己方能好好发挥,可惜今日竟然在此。她不慌不乱,笑道“哟,辰儿今日为何没有去刑部忙碌”
顾辰飞特意请的假等事情安排妥当,将变戏法的人送走,方才打算走。只是恰好等到姑姑,当下仿着顾锦那日的说法,说道“我猜到姑姑今日会来,想到我们姑侄几日不见,特意在家等着。”
顾锦闻言勉强一笑“辰儿快去刑部吧。若是你想见姑姑,我改日等你放了假,便来看你,莫要耽误了正事。”
“哎,不用,一家人客气什么。”顾辰飞打定主意不走。
顾锦见状无奈,想想期限就在明日,当下只好厚着脸皮,同毅王妃道“那日我同嫂嫂说的话,嫂嫂考虑的如何了。”
“什么事情啊。”顾辰飞难得热情地凑过来道“姑姑不妨说说,好歹不要辜负侄儿一片热心。”
顾锦看了颇感焦躁,她自是不会同侄儿讲自己儿子的婚事。毕竟若是顾辰飞在毅王府当家,听到此事,只怕直接撵出去。
更可气,毅王妃看着自己难堪,也不提点自己儿子。当下想起大哥反正马上要回来,她一向关心自己,无甚可怕的。
打定主意,顾锦突然拭泪道“大哥哪日从济南府回来,多日不见,妹妹着实想念。”
看她又哭,毅王妃想起几十年都在看同一个情景,已经有些木然,可放她哭着,到底不像,便道“好端端的,哭什么。”
“我被人看轻了。若是大哥在家,我怎能受这般苛待”
“这又是怎么说。”毅王妃道。
“我不过是为了儿子定一门亲,到处奔波。可外人瞧不起我也便罢了,嫂嫂竟还敷衍我,如今除了大哥,我又能求谁。”
“毕竟定亲不是小事,好歹好生斟酌,两家合宜才是正理。快莫哭了。”毅王妃安慰道。
顾沈二人已然懒得开口,就等着她哭完了,回去就能见到姑父规劝她了。
顾锦继续哭道“我当日嫁给一个没甚根基的人,苦苦熬了这些年,好不容易儿子成人了,眼看就要出息了。可是你们”
“你还在这里嚎啕”一人快步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