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子,朝廷召各地巡抚进京述职。顾苁便因此事,随着一起回来的。到了京城,自然先回了自己父亲家里,住了几日,得了空闲,到了毅王府。
“大伯母。”顾苁一边喊着,一边快步走上来。
以前毅王府没有分家,毅王妃是看着顾苁长大的,远嫁时当时心中也不舍。多年后相见,自是一把抱住,哽咽道“苁儿,可回来了。”
两人在外面寒暄了几句,各自抹了眼泪,才进到屋里来,毅王妃便说“瞧着要比以前瘦。”
“一路颠簸,多有不便,吃得少些,许是瘦了点。”顾苁说完后,看向一旁“这是辰弟的媳妇”
“大姐姐。”沈瑶月行礼道。
“快坐快坐,听说已经有了身子,还做这些虚礼做什么。”顾苁笑着拦道。她同顾辰飞一向亲厚,嫁人之后,常有书信来往,近两年成了婚,时常见他提起沈瑶月,多是溢美之词。今日一见,果然不差什么。
“你的孩子们呢,怎么没带过来”毅王妃关切道。
“小的太小了,不便奔波,本是想将大的带过来给大伯母瞧瞧,临来时却吃坏了肚子,便让他在家里住下了。”顾苁道。
“可惜了,下次回来,不知道又是哪一年。”毅王妃叹道,又问“你在那里,他们待你都如何”
“长辈们都算和善,时间久了也能处的来。”顾苁没有提及自己的夫君。
“能过得好,便好。”毅王妃又关切了几句,看出她不太想说,便聊起京城这几年的人事变化,从前认识的哪位姑娘嫁去了哪家,无外乎这样的事情。
聊完后,沈瑶月便带着顾苁到流韵居坐坐,顾辰飞在此时也过来了。
猜到他们有话要说,沈瑶月便道“你陪苁姐喝茶,我今早醒的早了些,现在进屋躺一会儿。”
“头晕吗”
“不晕,没什么的。”沈瑶月笑说“倒是苁姐别嫌我脸皮厚不知礼。”
“一家人,不必讲究。”顾苁领会她的好意,忙笑道。
等着沈瑶月靠在榻上,又帮她盖了被子,顾辰飞方才出来。
“你现在倒真是老实得紧。”顾苁调侃道,过去的几年住的虽然远,她还是听说了不少风声。
顾辰飞笑笑不说话,亲自倒了杯茶给堂姐,说道“喝茶。”
顾苁没有喝,只是瞧着茶杯,许久后,轻轻地说“他死了,对不对”
“想什么呢。他去闯荡江湖了,去年还有信给我,你要看么”顾辰飞说话间毫无异样。
“你别骗我了,我知道的,他已经不在了。”顾苁神色疲倦地说“我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
顾辰飞熟悉堂姐的性子,见她这样说,便明白不是心血来潮的猜测,当下不再否认。
“怎么死的”顾苁说“你直说吧,不要再瞒着我了。”
“可是苁姐,往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昨日见过表姐夫,对你也是极好,何必再提起来。”顾辰飞不确定她知道了多少,仍在观望。
“我又没有求他娶我,明明是他当年执意娶我,才让爹起了杀心。”顾苁想起往事,当年在毅王爷的劝说下,爹明明已经松动了,可现在的夫君,却执意求亲。
“他是惨死,我为什么不能知道。当年派出去的侍卫,又被爹排派到我那里送东西,我慢慢打听,就知道了。”
事情已经不能继续隐瞒,顾辰飞只好忽略掉当年的承诺,向姐姐讲述了一切。从遇到道路间匍匐的林大公子,到后面送入妙音坊养伤,到最后去世遗言的消息。
顾苁坐在那里,听完了一切,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却没有什么声响。缓了缓,她将眼泪擦干,问道“那他葬在哪里呢”
“我在城外选了一块墓地,寻了人厚葬。”
“你带我过去瞧瞧。”顾苁说道。
“好。”顾辰飞便答应了“你今晚在这边住下”
“嗯。”
“那我去预备东西,明日我们便过去。”顾辰飞说道。
次日,吃饭后,顾辰飞便带着顾苁一起出了城。为避人耳目,只带了个赶马的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