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单名录上本不该出现的人,成了重点的调查对象。要知道他们只在第一轮考核中就出局了,日后担任将官,对于本朝的兵力管理和边境守卫,都造成了隐患。
过了几日,顾辰飞派去的人,查到了名单上面的家族,平日里同太子交往甚密。在没有公事的时候,私下进行来往。在其中牵线的,竟然是此次的主考官之一,兵部右侍郎。
这些家族,平日里同毅王府和太师府交情一般。太子此举,无疑是想要培养自己的心腹,只效忠于自己的势力。
毅王府平日里的一些耳目,顾辰飞也可以动用。利用他们常年隐藏的情报网,很快就查明了贿赂相关的银两地契来往。
证据都有了。顾辰飞唯一吃不准的,太子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儿子,陛下是否会惩治他。陛下早年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人到中年,才将政务大多甩给了父亲,只在意着冯贵妃。若他执意袒护太子,别人也没有办法。
可此事涉及林兆源,他不能不管,只是追查到底,太子必定深恨于自己。他现在的性子,依旧不害怕得罪什么人,但有了许多牵挂后,难免束手束脚。
顾辰飞骑马走在路上,正巧在路上瞧见一个人。此人名叫洪树,是本次武举的举子之一,原本应当在榜单上,可却被太子的人挤掉了。
他正扛着大包,在店中忙活,天气凉了些,依旧汗涔涔的,转头看见了顾辰飞,行礼道:“将军。”
顾辰飞问道:“你家中住在此地?”
洪森摇了摇头:“我家中远在蜀地,原本因武功不错,便将全副身家带出来,来搏一条出路。可惜我眼界太小,低估了别人,技不如人,不小心输了。”
对于寒门子弟来说,来京考试,就要耗上几个月的功夫。顾辰飞自小长在富庶之家,听过贫寒人家的一些苦楚。乍见这种冤屈,心中一沉。
他对太子,并无特殊看法。哪怕知道他现在的位置,大约是自己的,也没有因此生出不满来。往事阴差阳错,说不定是误会。可这次为了培养自己的心腹,而随手改变没有背景的子弟命运,实在不可理喻。
“若你无事,随我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洪树心中十分钦佩这个在边境大胜的将军,忙说:“无事,将军请吩咐。”
到一僻静处,顾辰飞说道:“你的名字,原本应当在最后的榜单上面,有人动了手脚。”
洪树不解地看着顾辰飞,问道:“将军的意思,是有人顶替了我?”
“对。”顾辰飞说道。
“可我没权没势的,便是被顶替了,又如何呢。”洪树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
“我想彻查这件事情,让被道:“此次涉事的人皆是有权有势的人,但你若帮我,我会保你安全。你考虑考虑。”
洪树是孤注一掷来的京城,他自小喜欢舞拳弄棒,心里觉得能靠这个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可事不随人愿,落了榜,正不知如何是好。如今自己钦佩的将军,为武举一事,找上门来,哪有拒绝的道理。他忙道:“小人任凭大人差遣。”
第二日,京城郊外的路上,有一辆装饰精致的马车,慢慢地驶向皇宫。
马车里的人,是当今皇帝最小,也是唯一的叔叔。当年皇位争夺激烈,皇族不少人都在争斗中死亡。唯独剩下一个长辈,备受皇帝的敬重。
可这位老皇叔,行事却没那么让人敬重。生来富贵,整日游手好闲,斗鸡追狗。曾有人疑心他韬光养晦,可养了大半辈子,毫无建树,家中只有一个女儿,大家才没有继续猜测。
近两年,老皇叔住在京郊,每隔三个月,就进宫见见自己的皇帝侄儿。可今日不知怎地,平日里十分太平的路上,竟冲出了八个山匪。
老皇叔平日看上去不讲究,可自觉是去皇宫,只带了两个侍卫,此时哪里挡得住。正当侍卫想要在马屁股扎上一刀,帮助王爷跑路时,有一大汉冲了过来。仅拿一扁担,同侍卫们一同将山匪打炮。
老皇叔十分感动,问道:“壮士哪里人啊?”
“小人蜀地人士,本是上京参加武举,落了榜,如今没有盘缠回乡,便想帮人挑些东西,挣些钱财。”洪树说道。
老皇叔看他刚才的武功比自己的侍卫好多了,便道:“你救了我性命,我原该给你些银两,若是你愿意做我的侍卫,那就更好了。”
洪树露出为难神色:“可我想回到家中。”
“哎,你可以考虑考虑。”老皇叔笑道。
到了皇宫,老皇叔依旧同以前一样,将最近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讲了出来。他深谙做臣子的道理,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的生活,能让皇帝更加信任。当中,包括路上遇到的山匪和侍卫。
皇帝得知后,忙问:“皇叔可有伤到?”
“没有,老臣无事,陛下莫要担忧。”老皇叔说道:“救我那壮士武功极高,是本次武举的举子,正好落了榜,待会带他回我府上,做我侍卫。”
“武功很高?”皇帝微微皱眉。昨日宿在庆和宫,一个夜间,飞来七八只鸽子,腿上都缠着信件,诉说武举作弊的事情,甚至还附了被替换的考生名单。
“对啊。”老皇叔说:“以一敌六呢。虽说山匪武功一般,但这气势比一般人强许多了。”
皇帝听完后,问道:“此人叫什么名字?”
“洪树。”这个名字,正好同信里面的名字,对上了号。皇帝没有继续问,只关心老皇叔的身体。
老皇叔离去后,皇帝便召了一个与此次考试毫无关系的大臣,查一查武举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