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皇帝在这天中午终于醒来,缓了缓神看了左右,没有自己想见到的人。而自己身边的宫女,都是一脸惶恐的神色。许是自己病的久了,才让宫内人心惶惶。
“贵妃呢”他问道。
众人更是不敢答话。仔细一瞧,还有其他人也不在这里,他又问道“李公公呢”这是跟随他多年的大太监。
殿内依旧一片寂静,他压抑着怒气想要爬起来,眼前忽然一阵金星,他只得闭上眼睛扶着床说道“你们都说话啊,啊”
有个太监乍着胆子说“公公出宫了,冯贵妃,冯贵妃她殁了。”
“你说什么”皇帝只觉耳边一嗡,什么都看不分明,喃喃说“叫太子来见我。”
“父皇终于醒来了。”太子收到消息,赶进来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
“前几日父皇重症未醒,贵妃娘娘多日担忧,一日昏迷后,再也没能醒过来,太医说是忧思过度,阻滞了经脉运转,终酿成重症。”太子先前准备了一套说辞,从容地说道。
“扶我起来,我要去见见她。”皇帝顾不上自己的身体,只想去看贵妃的最后一程。
太子道“不必辛劳父皇了。儿臣按祖制为贵妃娘娘举行葬礼,如今已经停灵在城外寺庙了。”
“什么你怎么敢擅做主张”皇帝怒道“来人,备马,我要去看她。”话说完,他剧烈地喘息着。
太子说道“父皇还是安心养病吧,贵妃会按制厚葬,前朝之事,也自有我来处置。一切都不需要您来担心。”
“你,你好啊”皇帝猛地咳嗽起来,一时间不能止住,咳嗽到最后,只是勉力呼吸,嘴角溢出鲜血来。
太子冷冷地看着他,看着曾经笼罩在自己身上的庞大阴影,无力地倒下来,转身出去了。“去请太医,陛下醒了的事情,谁都不许说。”
众人忙应是。
他不是没有想过杀掉皇帝,一了百了。可那日许追过来,说沈瑶月逃出不知去向,那么顾辰飞的死,颇为可疑,留下皇帝的性命,日后多一个筹码。再者,赵太师一直想等自己继位后,把控前朝,皇帝还在一天,就会收敛一天。
今日见到皇帝被自己掌握在手中,脸色灰白的样子,让他多少有点满足。
“殿下,太师到正殿找您了。”太监过来说道。
太子方才有几分得意的心思,冷却了下来。如今,他唯一受制的地方,就是赵太师。而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摆脱最后的桎梏。但要压制赵家,需要另外的帮手。他先前,就有了主意。
海路乘风由北至南,用了好些日子。几个船夫都是过惯这些日子的,侍卫年轻体壮,也能撑得住。
沈瑶月几个从来没有这样长时间的坐船,只是勉强撑着。同时,她们还要照顾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之前在毅王府,小笙儿都是喝奶娘的乳汁,可出府后只能将就喝些米糊。自那日起小笙儿就不爱吃东西,在船上待了几日,因着船体漂浮在水面上,会不住的左摇右晃,睡得倒是舒服了不少。可因吃得少,有些消瘦,过了几日甚至有几分发烧。
带出来的东西虽有名贵的药材,可她们都不敢擅自给孩子用药,商议过后,便将孩子用被褥捂起来,只留一张小脸。几个人轮流抱着,用自己的体温让他流汗。时间一长,他的额头终于不烫了。煮的米糊总算喝了下去,又过了两日,恢复了以前的饭量。
好在没事了。沈瑶月抱住他,缓缓地流下眼泪。先前她心中焦灼,可是几乎什么也做不了。好在苍天可怜,让临时想出来的野法子奏效。她默默祈愿,这样奔波的日子,希望能尽早结束。
船里原本就有一些储备的食物,再加上他们准备的干粮,足够他们吃了,一路上就没有停靠,只在海上,大大降低了被追兵围堵的风险。整日风吹日晒,好不容易结束了这样辛苦的航程,一群人时隔多日,终于踩到坚实的土地上,脸上都洋溢出笑容。
“我再也不坐船了。”彤儿兴高采烈地说道。
余者虽都因为疲倦,没有开口说话,心里都是这样想的。
同船夫们结完工钱,一行人提着包裹走向岸边。这是整个泉州最大的码头,往来经商的人很多,肤色都不一样,民风因之旷达,能看见不少在外经商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