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阮仪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穿到顾仪身上的时间比较早,大概十岁左右,此后的所有经历她都记得清清楚楚,绝对不是失忆。贺南灼又不可能对十岁以前的顾仪有想法,那么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
她不小心把贺南灼渣了。
阮仪捂着通红的脸颊,默默在心中忏悔了一句:
好叭,她可真是个坏女人。
兴许是她的亢奋劲搅乱了贺南灼的思绪,贺南灼抱拳咳了声,低声警告了她两句:“坐好,有点女孩子的样子。”
语气有些凶。
作为自己的追求者之一,竟然用这种凶巴巴的语气跟她说话,阮仪心里疯狂给他扣分。只不过看在他被自己渣过的份上,阮仪又决定先原谅他一次。
“贺南灼,抱抱。”
她张开双臂,抱住贺南灼健硕的腰身,轻轻在他胸口处蹭了两下。
贺南灼呼吸微窒。
回过神来,却发现满屋子的人都用着种或暧昧或打趣的眼神看着他们。贺南灼咬牙切齿,试图掰开阮仪的手指,然而最终,他还是折服于阮仪身上的那股赖皮劲。
作死你得了。
贺南灼狠狠在她脸颊上拧了一把,心里既懊恼又没辙。
叶邱澜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有样学样,突然向旁边的言齐扑过去:“言齐,抱抱。”
“滚。”言齐眼疾手快从沙发上弹起来,回头瞪了他一眼。
叶邱澜捏着下巴,笑声更加肆无忌惮。
瞧,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
不爽了会推开,推不掉会躲开,哪个会像贺南灼一样,不喜欢的人扑进怀里,他反而越抱越紧。
啧啧,没眼看。
阮仪突如其来的作虽然不太合时宜,但瞧着也算有趣,轻松融洽的氛围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杜泽的来临将其打破。
杜泽进入包厢后,依次和包厢里的众人打过招呼,神情泰然自若,态度不卑不亢,即便是求人办事,也自有一番他身为男主角的骨气。
“贺总,贺太太。”
他在包厢内环视一圈,最后,缓缓将视线定格在了阮仪脸上。纵使他早有心理准备,在见到阮仪依赖般依靠在贺南灼怀里时,他的脊背仍旧僵了一瞬。
早前在饭庄撞见阮仪之时,他已派下属去查过阮仪的身份。他还记得下属是这样回馈的:阮仪,c市本地人,小学在东师附小就读,中学在,高中在,大学在……先前的履历在各校均有清晰记载,她和顾仪绝对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杜泽明明已经接受了她不是顾仪的现实,可如今,当他亲眼见到阮仪的背影,近距离看清阮仪的侧脸后,他心中的怀疑反而愈演愈烈。
“贺南灼,他是谁?”
一道甜腻的女声将杜泽从回忆中拉出来。
杜泽蹙了蹙眉,抬眼望向女人,只见女人眸中笑意浅浅,目光毫无波动,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神情也没有丝毫异样。
顾仪会用这种语调说话吗?
再相见时,顾仪还会用如此平静的目光看着他吗?
杜泽突然有了丝不敢确定。
“贺太太,我是杜玟的哥哥,杜泽。”
杜泽微微颔首,礼貌道:“前几天我妹妹不懂事,给贺太太你添堵了,我在这里替我妹妹给你道个歉。”
“原来是杜玟的哥哥啊。”
阮仪捂唇笑笑:“你们杜家真的好奇怪,做错事了的那个人消失得无影无踪,你这个没做错事的反而替她道歉,我怎么觉得没那么简单。”
阮仪扯了扯身边男人的袖子,眨眼问道:“贺南灼,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他有事想求你啊?”
话音落下,四座皆惊。
叶邱澜和言齐对视一眼后,面面相觑。
如果阮仪刚才不在附近,没听到他们几个的谈话,不明白其中的利弊得失,他们或许还会以为阮仪只是单纯的不懂事和无知。
可阮仪明明什么都清楚,却偏偏要故意刁难杜泽,她这么说,要么是贺南灼临时授意,要么就是厌恶杜泽到想让他当众下不来台了。
“这……”
一时之间,他们竟也不知该怎么解围好。
幸而杜泽是个能进能退的人,被阮仪直接戳破他的意图,他干脆大大方方认了下来:“贺太太说得没错,我的确有事相求。”
他抿唇笑笑,将一份企划书递给贺南灼:“这是我方新出的企划案,贵司担忧和顾虑的部分,企划案中全部有所调整。于公于私,我都希望能和贺总有个合作的机会,贺总不妨再考虑考虑。”
“……”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对方都已表明了诚意和态度,他也不可能完全不给对方一个台阶下,最起码,明面上他得做做样子。
贺南灼顿了顿,坐直身子……
“嘶。”
腰腹的肌肉被身旁的女人狠狠拧了一圈,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贺南灼回头警告阮仪,可阮仪却只是弯起眸子,无辜地笑了笑。贺南灼呼吸微沉,再联想到阮仪刚才的刻意刁难,他这会儿总算确定了,阮仪就是铁了心的要给杜泽难堪。
生意场上哪可能容她瞎胡闹?
贺南灼轻哂,拨开她胡作非为的长指,伸手……
太阳穴处涌起阵阵尖锐的痛楚。
许久不见的小爪子又开始跑出来作乱了,对着他的脑袋又抓又挠。贺南灼深呼一口气,勉强稳住身形,极力让其他人察觉不到任何异样。
“贺总。”杜泽又将企划书往前递了递。
贺南灼淡淡扫了企划书一眼,许久之后,他默默在心底叹了声。
“今天不谈公事。”
杜泽唇角的笑意渐渐僵掉。
来之前,他便料想到今晚会受些气,但他还是万万没想到,贺南灼竟然完全不给他留一丝情面。今晚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他恐怕会沦为整个名流圈内的笑柄吧。
“南灼……”言齐试图替他继续劝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