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飞回来的。”
“不是,你怎么能回来,那边事情能离开人了?”
“我做事情很努力很认真,所以不需要我一直看着。”
“嗷嗷,那——”
还要说,西爱就看着他,重复了一句,“大老远的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请我吃一顿早餐。”
伸伸马上拿着外套,“走,这就去吃,单位旁边有家小笼包,我带你去吃。”
西爱不想吃,她吃早点就为了吃小笼包吗?
“你一会还有事吗?”
“怎么了?”
西爱伸出来一根手指头,戳他胸口一下,“你说呢?”
伸伸就交代下面人了,“我今天有事,单位有人找就打我家里电话,我先走了。”
带着西爱就走了。
俩人从院子里走的时候,人就趴在窗户上看了,黑布鞋闲着没事端着茶呢,他刚好要找伸伸来着,问办公室主任,“扶贫呢嘛,是他老婆吧?”
“应该是,不过瘦很多看着。”
“看不太出来,俩人一前一后的。”
是,一前一后的走着,黑布鞋寻思着,现在新时代夫妻不都是挽着胳膊牵着手的嘛,他就没见过这俩人牵着手。
他眼睛应该打个弯弯,人家出去门口,手就牵着了,伸伸捏着她脸,“怎么瘦这么多,黑了。”
“你闭嘴,我特意来看你,几经周折给你个惊喜,昨晚上家都没回去,你就是跟我说这个吗?”
“不说,不说。”
西爱踢了个小石子,趾高气昂精神抖擞的,“我跟你说,我就是黑了,也比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好看许多,我漂亮着呢,黑一点儿更健康,雪白雪白的跟病了一样的。”
“瘦了那是因为吃苦太多了,你们应该以后多照顾我疼爱我才是,还有,我就是瘦了黑了,我也是世界上最有气质的。”
她嘚吧嘚吧的,从小不需要别人夸自己,自己来就可以了,别人夸得不到位,对自己优点的认知与扩大宣传,在西爱这里,发挥的是淋漓尽致。
任何人夸她她都当虚的,只有自己夸自己的才是真的,她打心眼里这么认为的。
穿着黑色的七分裤,上面是一件米黄色的雪纺衬衫,袖子是肥大得很,还有假的肩膀,一如既往地洋气的很,跟个小洋人一样的,眼睛嘚瑟的时候,眼角微微的上扬着,然后眼神一定是比平时低一点儿的,等说完再那么斜你一眼。
整个五官都是带着光的,都是在动的,鲜活的很。
伸伸就喜欢她这样子,她这样嘚嘚瑟瑟活蹦乱跳趾高气昂的样子,找不出来的词儿,什么样的都喜欢。
西爱就知道他今天肯定格外的温柔,自己说什么他都能答应,温柔的很。
带着她去吃早点,不吃小笼包,骑着自行车跑半个小时,去吃了最好吃的油条烧饼。
还有牛肉饼驴肉火烧,她路上看见的,想吃的,都挨个买一遍。
吃不完的就给伸伸吃,伸伸吃不完的就拎着,她就是想尝尝味道的,很久不吃了,都想吃。
早上的太阳不是那么热,绿色的叶子染了初秋的黄,墨黑了一些。
自行车车轮转动的时候,带起的风混合着秋阳的热,微微的灼烧着皮肤。
西爱侧坐在后面,看着他的夹克外套,脚在风中荡来荡去。
她其实昨晚上到的,先去买了身上的这身衣服,然后去酒店洗了很久的澡。
昨天她喊着人,吃了午饭直接去机场的,没有回去,她走之前都交代好虎子了。
“我还想吃豌豆黄,还想喝汽水,还想看电影,也想吃火锅,很多很多……”
伸伸微微的侧头,左手扶着把手,右手往后摸了摸,西爱躲着。
最后他回头,捏了下她耳垂,“宝宝,还想吃什么?”
“太多了,都想吃。”
“那你想想最想吃什么呀,我们中午去吃。”
“那我得想想。”
西爱从后面揽着他的腰,两只手,脸在他衣服上蹭了几下,“你高兴吗?”
“什么高兴?”
“我回来你高兴吗?”
“高兴啊。”
“是呀,我可想着你了,就想着给你一个惊喜,一早上就来你们单位等你了,你是我第一个见得人。”
“是嘛。”
“嗯呢呗。”
伸伸没说话,踩着自行车,一直往前骑着,骑到额头上微微带着汗。
真乖,他心里想,少有的懂事听话讨人喜欢的时候。
他很喜欢这样。
很喜欢西爱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他会高兴很高兴。
其实男人也很好哄,很喜欢自己很特殊,想要被特殊对待,想要甜言蜜语好听的话,你讲一次,比你讲道理几千次要管用的多。
他心里,跟喝了蜜一样的,要什么都给,怎么无理取闹也可以,都可以。
地上的树影一层一层的斑驳,西爱咪咪着眼睛靠着他的背,蛮厚实而温暖的,他的手略显粗糙,人也是黑黑的五官平庸着,在一辆多少年掉漆的自行车上,虽然摇晃但平稳的往前走着,充满着一直充满着力量一样的。
留下来两三行小诗,散落了一地。
“那你第一个来看我呀?”
“是啊,我可喜欢你了。”
“宝宝,我也喜欢你啊,可喜欢了。”
一个女子,一个男子,两个车轱辘,三五个行人,七七八八的过往,十成九的鸡毛蒜皮,照旧成就了百年一生的浪漫。
人生哪有意不平,总有高歌伴颠簸,三两清油配菜蔬,最是当下路坦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