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进去,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大姐,跟我出去一趟,帮一下忙。”
“什么忙”田叶叶马上站起来,一边慌张擦干净眼泪,觉得西爱还小,跟小时候一样,什么也不懂。
不愿意给她看到这些事情。
西爱扯了扯嘴角,“出来就知道了。”
扭头走,看大姐跟上来了,回眸,不愿意扭着脖子,于是微微的侧首,眼神倒是能穿透到后面,对着宋慧萍说的,“人我先带走了,别惦记啊。”
“我惦记什么啊,你赶紧走。”
宋慧萍摆摆手,看着她眼睛就疼,死孩子永远就没有眼力劲,干什么什么不行,回回搅局第一名。
“西爱,喊我做什么啊这是要去哪里啊”
西爱插着口袋,衣服口袋被挤兑到一起,前面微微的鼓起来,沿着院墙根往外走,下巴一点点的在领口那里,若隐若现的精致。
“不带你出来,难道还要在里面继续讲吗”
田叶叶见她脚步顿住,眼神清冷的看着自己,这才回转过来,原来是为了自己,才喊自己出来的,“你都听到了啊”
“嗯。”
“我跟他”
西爱摆摆手,“ok,我不是很想听。”
田叶叶点点头,突然笑了,觉得她不太一样了,不想听就不听吧,她觉得西爱可能不同意。
“但是我还是要跟他走的。”
西爱点点头,鞋尖踢开石头,圆碌碌的在地上滚,发出噜噜的声音,带着一点叫醒春天的声响。
她体型显得修长,路灯刚刚好开始,一盏一盏的亮起。
冷白的光,透过人的眼睛,影射出心里面井口打小的缺口,情绪便从里面慢慢的溢出,掉落在地上,成了月光。
最后黎明之前,成了霜,隐匿在草叶之间。
绝无一点的波澜,显得格外的平静。
只有皮鞋鞋跟敲打石板的声音,带着韵律的安稳。
西爱跟田叶叶一起走,路边人行色匆匆,孙老头的小酒馆又重新开了张,只是再也没有孙老头了,现如今经营的,是他的孙子了,孙老头据说是下放去了,他的孙子重新经营的,现如今倒是越做越大了。
西爱看翔子在里面喝酒,她便只站在门外看一眼,在马路的对面,呼出一口热气来,看里面人来人往的热闹。
“如果打算要走的话,最好多带一点钱。”
“有的。”
“很多吗”
“还可以,我这些年攒下来一些钱,他家里兄弟姐妹多,部队里面津补贴又少,刚刚才提干的,以后工资也会多。”
西爱扯着嘴角,想想都知道,能又几个钱啊,自古以来,人家都是张口闭口穷当兵的,穷当兵的。
不提干当军官,哪里来的钱啊。
那么多人里面,要提干的人少之又少,哪里有那么好的待遇了。
不过就是熬着过日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罢了,哪里还能指望养家糊口呢,就是田叶叶的那点工资,也没几个,这年头的年轻人,都穷的很。
“问家里多要点钱吧,不用不好意思,先熬着。”
“然后要他使劲往上爬,一直爬上去,这样子才会有前途,就这样。”
西爱看了大姐一眼,看她气色差劲,动了动嘴唇,深深的看她一眼,“然后记得,对自己很好,有问题,就打电话回来。”
田叶叶已经哭得跟泪人一样的了,眼泪成串的往下掉,自己紧紧的捂着嘴,怕给人看到,压低了声音,低低的哭着念叨她的名字,“西爱啊,西爱”
西爱啊,你怎么就知道这么多呢
你怎么就能想这么多呢
家里人就一个态度,不同意,不愿意,不答应。
从没想过她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多难走。
去东北那边,条件真的就很差劲,坦克兵就是山沟里面的,什么也没有,一无所有的。
“你知道吗,我是真的很大勇气,很大很大勇气才打算去那边的,我真的特别的勇敢,走这么一步的。”
所以特别的特别的难过,因为我真的放弃了很多。
西爱比她个子都高了,一只手轻轻的扣住田叶叶的头,摸过她长长的头发,语气带着一丝微风吹起的波澜,“那就好好活,努力去要自己想要的,永远不要后悔。”
你自己选的路,无论什么样子的,哪怕是错误的,也不要怨天尤人,也希望你一直坚强,一直能宽怀自己。
人生不怕走错路,最怕的是,走错路了,却还要一生懊恼不堪,不可自拔。
她最讨厌的,就是自怨自艾的,永远不去解决问题,只是在抱怨一生。
斜着眼睛看里面,人已经喝的差不多了,透过那格子间窗子,看翔子殷勤的起来倒酒,又热切的笑。
很圆滑。
能在里面提干的,爬出来的人,最起码的就是手脚勤快,有眼力劲儿,处事圆滑周到,做事情最是仔细周密了。
现在多年来无战事,翔子跟大爸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