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武默了默,道:“我不知道还有这回事,否则不会给青家那二两银子。”
青禾点头,不在乎道:“我知道,现在和你说,也不是要你怎么样,就是想告诉你我和青家的关系。”
对于青家,于青禾本身而言并没有感情。于他占了身体的原主而言,已是亲缘了断,他们养了原主一场,却也害了原主的命。青禾不替原主找他们报仇,也不会拿他们当亲人,否则置被他们害死的原主于何地。这段恩怨是非,就随着原主的死亡而消散吧。
葵武道:“这事我不知道便罢了,知道就不能这么轻易算了。你爹妈我是不好怎样,但是你那个小妹,还有李家背信弃义的那个小子,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要是晚了,青禾烧死了怎么办,这可是他夫郎!葵武并不知道原主已经烧死了。至于李家那小子同样不可饶恕,竟然敢觊觎他夫郎,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太长了。
青禾怔了下,然后上上下下打量了葵武一圈,瞅着他强壮的体格心有余悸道:“你找李家那小子算账倒没什么,但是怎么和青萍算账,青萍毕竟是个小娘子,你不会连女人也打吧?”
要是葵武连女儿都打,那会不会打他?
忽然,青禾感到身上冷飕飕的。一抬头,就见葵武面色不善的瞪着他。
“呵,什么叫连女人都打,城北的刘二姐以前做过人肉馒头,就你这种小身体她一只手能打两!当年官府抓她,可出了不少兵力。”
人肉馒头?那不是,真的有啊!青禾咽了口唾液。
接着就听葵武瓮声瓮气道:“男人女人的我不知道,但我不打我夫郎。”
说完端着饭碗大口大口吃起来。青禾小心翼翼觑他,看葵武一个劲往嘴里扒拉饭,连口咸菜都不吃,应该是生气了。便夹了筷子咸菜放进葵武碗中,讨好的笑道:“吃咸菜。”
不管怎么说,葵武可是为了给他出气,他还质疑他,实在是太不应该了。现在先低头哄人也是应该的。
葵武觑他一眼,吃掉了咸菜。这是他夫郎,不是外头的阿猫阿狗,又不能打一顿,还能怎么办。
吃过饭葵武就把青禾赶一边去,他舀水洗碗。
“洗碗以后都不用你,特别现在天冷,你手嫩,沾了水被风一吹该皴裂了,怪疼的。我手糙,不怕这个。”
这明明只是一件不打紧的小事,但还是让青禾感到暖心。葵武毕竟是他要过一辈的人,把他放在心上总是比心里没有他好。不过他也会对他好的。
葵武洗过碗,擦干双手就把自己的棉袄裹在青禾身上,他自己另外找了一件稻草棉絮混合着做的棉衣。这种棉衣保暖度比纯棉的差多了,不过想到自己的棉袄是穿在自己夫郎身上,他就不觉得冷。
雍启朝朝食在辰时,他们吃过饭走出去,街上已经人头攒动了。
狄水城是一个城池,虽然没有都城繁华,但也有七八万人口。葵武他们住在外城,还有内城,内城更昌盛些,街头巷角的铺子也更多,康靖王府就坐落在内城西北方向。
从家里出来北走十几米就是北角街,这条街就算是城北最繁华的街道了。
一路上青禾看见许多熟悉又陌生的铺子。比如陈好手馒头店、潘家香丸店、潘家酒楼,这些都是比较常见的,在末世基地里也很寻常。稀奇的在往西走,有一家鹰店,那里专门做鹰犬鸟兽的生意。一些达官贵人,胡人番邦,喜好养鹰斗鹰,就会来这里交易。当然在这家铺子也能买到普通的家犬,或者凶猛但却异常忠诚通人性的猎犬。
继续往前走,有家小货行时楼,是一家卖日常小杂货的。接下来是接连几家的医馆,大骨家传药,据说是祖传的接骨医药世家,有一百年的历史。还有曹家独胜丸和上水李家,李家治疗口齿咽喉的药,城内城外都享喻盛名,就他们自己家说,内城王府里住着的贵人都用他们家的口齿咽喉药。家传医小儿、陈家产科、以及各种香药店铺……
北角街西行,就来到柳西街,这里吃的就比较多了,都是某某家大酒楼或者某某家茶食店,间或还有一家碳行夹杂其中。
外城的热闹比不得内城,但鳞次栉比的商铺还是叫青禾应接不暇,这里的市井烟火气是末世没有的。末世基地里的商铺纵然也有,却更多的是一种压抑的,沉闷的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醉生梦死。而这里是欣欣向荣的蓬勃。青禾喜欢这样的热闹,让他觉得活着有奔头。
来到一家叫梅家酒楼前,青禾就迈不动脚步了。
这家酒楼门前露天地摆了一串小吃摊,其中一个摊子前卖现煎现卖的羊白肠,肠子被煎的黄灿灿的,两面金黄,只洒了一些盐和胡椒就飘香十里。
不止是青禾,许多走到这的小孩子一样馋得迈不动步,哇哇吵着闹着要爹娘给买。
青禾倒是没吵没闹,就是腿不咋好使,生了跟似得不听他使唤。
“想吃?”葵武眼含笑意,“我去给你买。”
葵武加入排的长长的队伍,卖羊白的肠老伯手脚麻利,一会儿就出一锅,一旁帮忙的娘子一铲子下去就是一份。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排到了他们。
“一份羊白肠,现吃。”随着葵武话落,一份羊白肠就装在粗瓷盘中。
“十五文。”老板吆喝道。
葵武给了钱,拿着盘子出了队伍,领着青禾来到一边的食桌旁坐下。这张食桌对面还有一个穿着棉衣的妇女领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在吃,因为人多没空桌,只能拼桌。
青禾夹了一大筷子羊白肠大口大口咀嚼起来,“好吃!”
这么一口羊白肠下去,青禾不但没觉出饱,反而更饿了,好像刚才吃的那几碗粥和一个鸡蛋都不似进他肚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