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走后,冯匠人一头扎进去,和两个儿子继续商讨研究起来。
本以为还是平淡普通的一天,没想到葵小妹回来,眼睛却红了。
“怎么了?”青禾赶紧放下手中的糖玫瑰迎上去,葵小妹两只眼睛又红又肿。
葵小妹不知道该不该说,瞅着他大哥,葵武略沉吟片刻道:“咱们的硬糖出现了仿品。”
“原来就是这个,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青禾还以为葵小妹被什么人
怎么了呢,吓死了,他截住话头改口道:“小妹别哭了,没事,这本就是迟早的事。”
“咱们进货渠道不算隐秘,有心人稍微打听下就知道了,那做糖的法子更是简单,看见那些东西就明白了。”青禾把葵小妹拉到矮凳上坐下,给她冲了一碗糖水,虽然现在家里做着糖生意,葵小妹吃糖从不限制,可大约是从小很少吃甜,葵小妹现在仍然喜欢吃甜。
见了糖水,葵小妹果然止住抽噎,端着碗汩汩喝了起来。
青禾止不住心里好笑,说来说去,葵小妹到底还是个小孩子。
“大郎,那软糖呢?”见葵小妹没事了,青禾才转头问向葵武。
“他们没有软糖,只有硬糖。”葵武答。
“那就还好,不过估计这法子也瞒不了多久,快则年前,慢则出了十五,左右应该就能仿出来了。”
葵小妹放下糖碗,不忿道:“哥夫你就不生气,原本就是你想出来的赚钱法子,为了这生意咱们这些日子多辛苦。这么冷的天,在外面一卖就是一天,全身冷透了,却也不过就个把铜板的利润,就这他们还要来分一杯羹。”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咱的生意好了,总有眼红的盯着。盯的时间久了,摸透了咱们的方子,自然就要跟着分羹。生气肯定是生气,可那又能怎么样,人家没偷没抢,同样自己研究出来的,上哪咱们也没权利不许人家仿制。”
青禾又道:“退一万步说,就说咱们今日所食所用,哪样不是由先人所造,可不论是哪位先人造出来的,总要有一个最早想出来的人。可这么多伟大的制作品哪样也没由哪位先人一族把控,还不是到了今日人人可得。这就是发展,也是进步。就拿木匠手艺而言,这天下会的人很多,可有出彩的也有没落的,总而言之还是讲究一个技艺精湛。咱们与其生这些闷气,不如好好磨砺自己的手艺。若是名头响了,日后人家自然就只认咱们葵氏出品,只这四个字就可高人一等,是品质保证,贵也理所应当。”
葵小妹似乎听明白了什么,又似乎没没懂,坐在一旁静静想着什么没吱声。
青禾赶紧趁这功夫拉着葵武偷偷嘱咐道:“你不许去找人家麻烦,这方子又不是人家偷的,也算不得错。非要追根究底,那糖生意早有人做,咱们还是借先人的光。”
葵武道:“我明白,我又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还值得你这么嘱咐。这么多年我跑商什么没见过?在你最初做生意时,我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青禾见葵武态度豁达,确实没放在心上,这才放心。
“那咱们最近就多做软糖,硬糖少做些,观望观望再说。”青禾想到模具,不由心里有丝焦灼,“也不知道模具什么时候能制作出来,说到底糖玫
瑰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就是雕刻。有没有经验的师傅只要肯用心,三五个月也就差不多了,咱们投入这么多人力物力,就指着这先机的几个月赚一笔。只单靠我自己这双手肯定不成,现在在开始培养雕刻师傅也晚了。”
“葵夫郎,葵夫郎……”三人正说着话,被院子里一阵吵嚷打断。
青禾眼睛发亮,猛地站起身。
“是冯匠人的声音。”青禾起身太快,放在食案上的糖玫瑰被衣角扫到,扑落在地,摔掉了一瓣玫瑰花叶。然而青禾只是淡淡扫了眼,就匆匆跑出去。
葵小妹心疼不已,半蹲的将糖玫瑰捡起来,捧在手上察看。
“冯伯。”冯匠人此刻一扫昨日的焦灼,满面红光。
“咱们进屋说。”冯匠人给青禾使个眼色,青禾忙将冯匠人三人让进屋内。
进了屋确定屋里没外人,冯匠人让两个儿子把藏在袖子胸口的模具拿出来,他自己身上也藏了不少,转过身背着青禾一一拿出来。
木板子被摆在食案上排成一排,青禾才发现这不是他想象中简单的一个模具就行。
“葵夫郎,你要的糖玫瑰太精致,简单的工艺不行,必须得几块模具搭在一起才能做出你想要的样子。”那些木板子在冯匠人和他儿子手里片刻就组成一个模具。
“你只要把制成的糖水浇在里面,待到它风干之后,拆解下这两块模板,用手指轻轻一按就能按出来。绝不会黏在板子上,这板子我用手法处理过了。”
至于什么手法,是冯匠人的行业秘密,就如同青禾的制糖方子。
青禾没多问,稀罕地摆着看了半晌,这才恍然想起什么。
“大郎,快回屋给冯伯取十两银子。”而他自己从他的荷包里倒出二十文铜板,给你冯匠人儿子一人十个,“多谢你们这些日子不辞辛劳,钱不多,我是额外的一点心意,不要嫌弃。”
冯匠人两个儿子没推辞,笑呵呵接着,更不嫌少。
“冯伯,有件事还得劳驾你。”
冯伯面色微变,“你不会还要我制作什么模具吧?”
虽然说葵家是大单,他制成一个一年嚼用就出来了,可也太难了,他这几日还不成都要熬不住了。
瞅着冯匠人青白的脸色,青禾赶紧道:“不是,是这糖玫瑰的模具。”
冯匠人脸色也变了。这不是他说不出卖就能出卖的东西,要是有恶霸欺负上门强硬讨要,他未必能护得住。
冯匠人问:“葵夫郎可是有法子了。”
青禾点头,“有,只是得请三位配合我唱一场大戏,可能会有些微损伤名声。”
“怎么个损伤法?”
“不大,就是制作不出糖玫瑰。”
冯匠人隐约明了,笑了。
青禾让葵小妹给冯匠人装了三斤糖块,三人走的时候手上一人一包糖。
青禾高声道:“冯伯,你看我这都忙成什么样了,你模具制不出来,还帮别人做说客买糖玫瑰。”
这些日子他总往冯匠人那里跑,有心人都看着呢,根本瞒不住,那就不如直接说开。
“我这年前单子多了多少,你知不知道哪都是钱啊,你不说在家寝食难安的帮我制作模具,大门不出专心研究总成的吧。”青禾装作又气又恼,“还有心思帮别人走后门。冯匠人我今日话撂在这里,再有三天,你要是制作不出模具,别怪我另外找人。”
冯匠人本人没吭声,两个儿子低声下气赔着不是,一行人灰溜溜走了。
青禾又站在院子里不高兴的说了几句才回屋。
葵小妹问:“哥夫,这会有用吗?”
“有用,冯匠人是个聪明人,他来的时候手上什么都没拿,东西全部藏在身上,别人也摸不清他是不是制成了模具。咱们现下这么一嚷,别人一定会先信三分,以为他真是受了谁的鼓吹,过来走后门买糖玫瑰的,被咱们给赶了出去。”
葵小妹双眼晶亮的望着青禾,“哥夫,你真厉害,不像我大哥,脑子不好使,就知道挥拳头。”
葵武皮笑肉不笑地睨着妹妹,“没办法我命好,样样不行却说了一个好夫郎,人长的好脑子更好,可不像你。小妹,有时间操心大哥这脑子不如多操心操心你自己的亲事。你要是没人要,我可不会出银子养你。”
这一刀扎得可是又准又恨,葵小妹气得饭没吃也没做,跑回家去了。
青禾无奈道:“你非得惹她干什么?”
葵武耸肩,“我就是说了实话,这事就跟有病一样,不能讳疾忌医,得心里明白,免得日后受不了。”
青禾赖得听他这些歪门邪道,升火做饭。简单吃过后,就开始制糖。
模具做出的糖玫瑰虽然精致漂亮,可和青禾手工雕出来的还是有区别。单看还好,两厢放在一起比较,模具做出来的糖玫瑰虽然依然精致,只是总似少了几分味道,就像没有灵魂的木美人,都是一个样子,失了生气。
不过这些青禾不在乎,他现在心情好着呢,看着手工要雕刻好几个时辰的糖玫瑰,现在顷刻就浇出来,乐得眉眼弯弯。
之后几日青禾这边都风平浪静,没有一点异常。只不过三日后去冯匠人家里闹了一场,因冯匠人没按时完成模具,差点没赔钱。之后葵武和青禾跑了城里无数家木匠,请那些匠人帮着研究制作糖玫瑰的模具。
因为订单太多,葵武就是在不同意,葵家还是在夜里点上油灯,家里夫郎一宿二半夜,连夜赶工。这才能多赶出许多玫瑰。
这只是表面,有许多人家是葵武和青禾晚上宵禁前偷着送出去的。其实手上的订单都送出一半了,私底下也不限量了。
等所有人都把冯匠人遗忘的差不多的时候,葵武和青禾拿着篮子背篓大摇大摆往乡下走一圈,回来所有的竹娄里就都装满了糖玫瑰。
这些障眼法下去,盯着葵家的人就以为青禾手里虽没模具,却在乡下发展了会雕刻糖玫瑰的下家。糖玫瑰是不好雕刻,需要时间练习,但要是早就有预谋的呢,是不是这些人在糖玫瑰火起来之前就在学了。想到葵武有本事把糖玫瑰炒得如此火热,那么事先找了乡人雕刻也不是没可能。
不管别人怎么猜测,反正在离过年前五天,青禾开始大肆贩卖糖玫瑰,就连摊子上都有卖了。
这才两月,青禾就赚了七八十两,而且还有越加汹涌之势。
“哥夫,今天内城还有三家过来定糖玫瑰,都是大户,每家定二十束都是少的。”葵小妹咋舌,“买那么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完。”
青禾笑道:“你以为他们买回去是为了吃,这些大户人家的心理你不懂,时下流行的,不管好的坏的,他们都不能没有,否则就是落了下剩,争个面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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