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有什么分别?”少年皱了皱眉,然后很快又松开了。不像是刚刚经历了那些事的样子,除开整个人狼狈的很,从神态来看居然颇为自如。
“有什么分别?让我想想”甘甜想了一会儿,忽然指着道边田野正在给稻草打捆的农人道:“咱们下山以来见到几个农夫了?”
这会儿时间还早,给稻草打捆也不是什么着急的农活儿,一路来打捆的农夫应该不多。
少年迟疑了一会儿:“五不,六?”
“不知道。”甘甜语气有点儿欢快:“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告诉你,很多发生在眼前的事,出现在眼前的人,也不总是能够注意到的,更多时候并不在意,忘记的也很快。”
“那把刀就是那样?”这个时候少年也明白过来了,但新的问题来了:“怎么会那样?”
甘甜摸了摸腰间的小刀,笑了起来:“我怎么知道!不过送这把小刀的长辈不是一般人,送的东西也该是神物才对。而神物么你听说过‘宝物自晦’么?”
“姑娘说说看。”
“凡是宝物,总不希望被平庸无能之人得到若是不该得宝的人得了宝物,也如同小儿持金过闹市,是祸不是福。所以这些神物普通人常常会忽略,明明摆在眼前了,也看到了,就是会忽略过去。”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想起之前看到的场面,她始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少年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也没有隐瞒什么,说出了昨晚的事。
一开始他信心十足,觉得对付一个并不强壮的看守他一个人足够了。他从小受武技训练,武技师傅也是称赞过他的。而对方好像只是个乡间少年,根本没正统学过武技,不过是靠蛮力挥动一把伐竹砍刀而已。
但真的对上了才知道他想的简单了,是野路子足够出其不意,还是武技师傅们哄他了?总之,对上看守他的人,他几乎只能躲闪了——对方只有一把伐竹刀,但又快又重,远不是他能够抵挡的。
开始还格挡了几次,后面就只能狼狈招架,手臂上的伤就是那个时候来的。
就在他绝望的时候,只是胡乱挥出,并不抱什么希望的小刀却像是劈中了什么。就这样,看守他的人一下坐到了地上,一脸痴傻。
还没等他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另一个看守的人也找出来了。又是一番打斗——这个女人不会刀剑,但力气好大!也不是他能敌的。最后就像之前的翻版,小刀劈中了什么,那个女人也一样满脸痴傻起来。
“这样啊”甘甜又拔出刀,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看到刀刃底部刻着歪歪扭扭的‘灵慧’两个字。觉得抓住了什么,但一时之间又想不出来这是怎么回事。只能暂时放下:“先不说这个了,有机会我再问问人现在要紧的是报官!”
说到这里,看到前面有个茶摊正在支摊子,甘甜赶紧跑过去,买了两碗茶,两个大馒头。
卖茶的老爷爷看到少年手臂上的伤,不知他们这是怎么回事。甘甜只能解释:“我与兄长遇到歹人了,这才逃出来,正要去报官呢!”
甘甜将茶水和馒头分给少年幸亏她的钱没被搜走,相比之下对方就一文没有了。
这种茶摊能有什么好茶,不过这里也是江南地方了,本地就有出产茶叶。就算不是名茶,却也有些风味。再加上刚刚经历过那些事,也没心思计较这些,平常锦衣玉食的少年没觉得这茶、这馒头哪里不好。
重新上路之后犹豫了一下:“在下欠姑娘一个人情,日后定当报答!”
甘甜只是笑了笑,没有答应,也没有推辞。她并不觉得对方有欠自己人情,他们一起落难,互相帮助着脱困,这有什么可说的呢。
“姑娘骑驴休息会儿吧。”少年想要下来,他觉得自己崴了的脚感觉好多了。而甘甜走了半晚上的路,还是下山小路,这对于一个小女孩儿来说肯定也是累的。
然而甘甜却是步履轻快,体力充足的样子。头也不回道:“不用不用,我体力好得很!我在家的时候常常爬山泅水,这算什么呢!”
本来还有些局促的少年看着前面牵驴少女轻快的背影,也渐渐放松了下来。想了想,说道:“在下姓王,家中行三,金陵人氏,姑娘称呼我王三郎便是。”
甘甜是个乐天派,主要是心里一直知道自己有退路,所以刚刚经历过那些事也没放在心上。回过身倒退着走,快活道:“我姓甘,是家中的独养女儿,你随便称呼就是了!”
说完又两边看看:“刚刚老爷爷说了,沿着官道走不到中午就能到镇江了,到时候先去官府,再找家医馆给你包扎对了,有官府管这事儿,一定会有人送你们回家的。”
“甘姑娘不回家吗?”王三郎顺着甘甜的话说,目光投在甘甜身上,心中有些猜测。
“不回!好不容易出门一趟,哪能这样回去!”甘甜想了想,又笑了起来,她特别容易笑。相当快乐:“至少要再玩会儿我打算去一趟茧镇,之前那伙人说的地方,我觉得那里有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