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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湘领着其余的小丫鬟们进屋准备伺候言辞起身的时候，发现那边早已醒了。

将床幔绑好，看一眼言辞，红湘关切地问道：“世子爷这是心情不好？”

言辞垂眼看了看她，眉头微锁，看上去没什么精神。

红湘掺着他下了床，瞧着他漱完口，就着水盆掬水洗脸，犹豫了半晌，小心翼翼地开口：“是因为太子……”

话未完，却见那边微微偏头，淡淡朝她睨了过来。

“红湘，我早就说过，我和殿下除了君臣关系外，早就没有其他瓜葛。”他慢吞吞地道，“而且昨天我见过太子妃，是丞相嫡女，和殿下很是相配。以后有些混账话就不必说了，免得隔墙有耳，落人话柄。”

红湘自然是听出了言辞话语里浅浅的不耐，知道自己这是撞上枪口了，顿时也不敢再多嘴，赶紧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等到那边洗完脸，走到他身边，伺候着他更衣束发。

好不容易将人打点妥帖，又从怀里拿出一张信笺递了过去：“世子，这是昨夜您歇下后，有仆役送到府上，说是交与您的。”

言辞将信笺接了过来，朝面上扫了眼。

字是瘦金体，连笔写着“荣王世子亲启”，漂亮得有些过分了：“谁家送来的？”

红湘道：“说是司圣使府上的。”

言辞微愣。

低头将手上的信笺撕开，里面只有薄薄一张纸，除了起初几行的寒暄客套，只在最后两行写上了相见的时间和地点。

虽然昨天相遇时，他的确是与林落留了个眼神示意之后再叙，但是没想到那边动作这么快，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做，林落竟然是夜里便送了请帖来约见。

见着言辞正用指尖在那信纸的最后两行字上摩挲，红湘这会儿倒是乖觉，轻声问道：“世子需要奴婢先去备轿么？”

言辞将那信纸又折了两折收起来，点点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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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因为之前查出铃兰竟然是姬子楚安插在他身边的细作的事情让言辞有了阴影，这次出门，言辞也并不想再带着红湘，只是让她安排了软轿，便独自出了府。

虽然姬子楚的大婚昨天便过了，但是已近新年，街上依旧热闹的很。两旁已有写春联的商贩沿街叫卖，几家字写得漂亮的，生意尤其红火。

林落信里提到的沁阳楼是言辞第一次出门遇见林落的那个酒楼。只是这会儿看来，不知是不是后来日子里又翻修了，瞧起来与上一次略有不同，装饰上仿佛融了些江南山水的味道，越发雅致起来。

言辞进了酒楼，甫一露脸，还未向掌柜说明来意，便见那边一脸笑意地将他迎去了顶楼的雅间。

“掌柜的认得我？”言辞有些惊讶。

“小公子亲自下的吩咐，怎么能不认得。”掌柜的笑着道，“楼里这一层房间不接待外人，净等着您呢。”

又朝着身边跟着的小二看了眼，那边赶紧将托盘里端着的茶水和点心放到了桌子上。

“世子且先在这里歇着，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告诉小的，小的就在楼梯口候着。”说着，也不再打扰言辞，欠了欠身，便和掌柜一起走了出去。

言辞站在原地，看着那两人谄媚的样子，想了会儿，又踱步走到了窗边坐了。

这会儿正是冷的时候，沁阳湖上已经结了薄冰，船只再无法通行。

薄冰将整个湖面连成整片，被阳光折射着，看上去倒是更像一面镜子，印着树梢屋檐还未消融的雪，比起之前，又是另一番趣味。

言辞坐了约莫两盏茶时间，忽而听见有推门声传了进来，微微侧头，就对上了来人一双漆黑的鹿儿似的圆眼。

他看了对方两秒，眨了眨眼：“我久听闻沁阳楼上，顶层风光独好，只是寻常不对外迎客。但小公子既然就是酒楼东家，之前怎么不慷慨些，让我也能好好看看这里的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