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川的话让拓跋平的疑心稍稍收了些,但这样一来也太巧合了一些,他们刚想让刘岩去打探消息,刘岩就被刘楚玉赶了出去。
“殿下也不必担心,明日我们总是还有机会。”阿川上前给拓跋平递了一盏热茶,说道。
拓跋平点点头:“不错,明日之事都安排好了吗?”
“殿下放心吧。按照刘岩的说辞,那道暗室应当是在公主院内。院外的人属下收买了一人,到时候她会将人都引走。”
拓跋平‘唔’的应了一声。明日刘楚玉会应莞儿的宴请到宫中去,府中暗卫必然大多会跟在刘楚玉身边,如此一来公主府守卫便会松懈许多,到时候他们在好好查查这个刘楚玉到底在公主府藏着什么样的玄机。
“属下有一事不明,自古以来都有规矩,两国联姻,女方十日内必须去男方国行叩拜礼,居住时常需在两年以上,这才算得上真正的联姻。到时候殿下想要怎么处置刘楚玉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又何必要费这些心神?”
“你觉得刘楚玉是傻子?如今我与她撕破了脸皮她才不会傻傻的跟着我回北魏。我手里得握着她的把柄才能安心。”
阿川默了默,并不是很理解。“一个女流之辈,殿下是不是太看得起她了?”
“你懂什么?!”拓跋平闻言,面色不悦。“不过也不能怪你,之前都是阿翔跟着我,也难免你对刘楚玉的认知不够。对待她不能像对待别的女人一样,要么让她臣服,要么只能臣服在她的脚下。你也说了她不过一个女子,可却能让明祁玉和褚渊这样的人才为她所用。先前我也是小看了她……”
拓跋平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他在刘楚玉那里吃的亏哪能让手下人知道。
西院的人一回来就有人来告知了刘楚玉,这时候刘楚玉和褚渊正在下棋,说的也是明日之事。若非没有目的,拓跋莞如何会突然宴请自己?
“公主府的暗室不少,让刘岩那里透透风,好好备两间给太子。”
墨染站在边上给刘楚玉添了添茶水,应承道:“奴婢明白。刘岩那里一个时辰前就已经吩咐过了,想来现在平太子已经接到消息了。明日他会自己找到暗室里,到时候就看平太子的命数了。”
“仔细些,拓跋平现在还不能死。”
“是,奴婢知道了。”
“明日你亲自留院。”说完看了一眼褚渊:“你随本宫去。”
褚渊落下棋子,露出一抹诧异:“拓跋莞在后宫宴请,只怕都是女眷,我去怕是……”他没说完,但大概意思却很明了。
他也没想到刘楚玉会听进去,只听楚玉道:“唔,那个霍水现在何处?”
墨染面色闪过一抹奇怪的情绪,回答:“一直在后院。”
“公主想带他去?”褚渊问道。
“嗯。”
褚渊没问为什么,霍水先前被拓跋莞的人蹂*躏,险些致死之后被楚玉带回公主府。原本这少年是个干净单纯的人,可经此一事之后整个人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至于对楚玉是好是坏,暂时还不得而知,不过就算他不说,墨染也应该会将事情禀报。
果然,墨染顿了顿后了两步对着刘楚玉福了福身说道:“公主,奴婢想若是霍水一直留在后院自生自灭变也就算了,可公主突然说要带他进宫,奴婢就不得不说了。”
“何事?”刘楚玉面色没有浮动,淡声问道。
“前几日丑时,他趁着府中婢女睡着,偷偷到房内,险些让那婢女失了贞。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那些人看着是公主您带回来的人因此不敢声张。奴婢也是这两日听后院人议论才知道的。这样的人若是留在公主身边,只怕……不安全。”
刘楚玉听完愣了愣,笑了几声。不是嘲笑也不是其他,而是当真笑了出来。
“你说霍水?有趣有趣,想当初如不沾墨的白纸如今竟然也能荒唐至此?走,去瞧瞧,本宫倒是来了兴致。”
说着她站起身,不等二人径自朝着后院走去。
褚渊跟着身后看了一眼墨染说道:“那婢女是你。”
墨染一震来不及说话褚渊便跟着刘楚玉走了出去,墨染见状面色煞白也跟了上去。褚渊什么都知道……墨染心里在打颤,那日她睡得正熟,睡梦中只觉得有人在自己身上,若不是那少年用力过重还以为是自己做了春梦。醒来她发现是后院被公主带回来的霍水,当即变了脸。
后院住的男子都是公主的面首,如今她好不容易得到公主器重,若是让公主知道自己差点和她的面首……她想着公主阴晴不定的脾性就把此事压了下来。但这霍水自从进府公主就没有再理会过,因此当时被怒气所至,便将霍水抽了二十几鞭,关了三日,昨日才刚刚放出来。
没想到竟然今日公主会突然想起他……
墨染的脸色有些难看,她跟着楚玉身边心里却是打鼓。
刘楚玉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到后院,亦或者着这些面首了,因此她到后院的消息很快便在后院子里传开来。一时间沉寂已久的后院竟像是突然活了过来。
好几个小院子的人打发了下人来询问都被褚渊一一化解,刘楚玉也没说什么,倒是惹得几个院子的男宠以为是褚渊争宠故意针对他们因而将褚渊记恨起来。
“这些人在后院子呆久了,脾性变得跟女人似的,为难你不怕找恨。寻个好时候好地方,将他们一通带上,热闹热闹。”刘楚玉踏进霍水的小院子说道。
褚渊点点头:“好。”
才走了几步,就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刘楚玉和褚渊对视一眼,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随后抬手示意众人噤声,身后的墨染听到这声音耳根微微发红,垂下头去。
很快一阵急促的吼声从屋内传来,刘楚玉才提了嘴角猛地推开了屋门,里头的人似是没想到这一点,只能借用身边的杯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直到见到刘楚玉婀娜的身姿从幕帘处走进来。
“你,你”霍水瞳孔骤然缩紧,惊恐的看着外来的人,小小的身板缩在被子里犹如一堆干柴。现在他的模样实在无法将他跟方才在屋内解决生理的人混淆在一起。
“放肆!”墨染对他还有怨怼,看着他对刘楚玉的不敬,上前怒喝了一声,看着此人样貌倒是干干净净,没想到竟然如此龌龊。
霍水的目光这才落到墨染身上,看到墨染的一刹那便想起来几日前的事,顿时又是惶恐又是羞愧,约莫是带着刘楚玉来兴师问罪的。
刘楚玉看在眼里只觉得好笑,她在屋内环视一周,然后坐在凳子上:“本宫还以为你半夜闯进婢女屋内是假的,现在看来是确有其事了。怎么?莫不是你在拓跋莞身边的遭遇竟让你上了瘾不成?”
刘楚玉的话不轻不重说的也是事实,霍水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他并不想这样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从拓跋莞宫里出来之后他便实在是忍不住。
那晚他取了一些酒,之后就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找到了丫鬟们住的院子,更没想到那个屋子的人住的是刘楚玉的贴身婢女。
霍水沉默良久刘楚玉也不着急,隔了片刻,霍水闷声将事情说给了刘楚玉听。原来在被拓跋莞抓住的时候,宫里的时候以安宁为首的丫鬟为了让他听话会,给他吃过很长一阵子的药。
吃药时他没什么感觉,现在停了药反而成了瘾。
刘楚玉看着躲在被子里瘦小的少年:“想不想报仇?”
霍水闻言抬起头,眼神有些复杂,报仇?他又有什么本事能去找拓跋莞报仇,在他看来,那日杀了安宁已经是老天帮他了。
但刘楚玉问了,他还是点了点头。
刘楚玉站起身走到门口:“给他好好收拾一下,明日让他随本宫进宫。”
墨染:“是。”刘楚玉带着褚渊先行离去,墨染看了一眼霍水,神色微沉。霍水知晓墨染对自己还有怨恨,因此根本不敢抬头,只低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霍水虽然骨瘦如柴,精神也并不好,但是他长得非常俊秀,皮肤也很白皙,算的上是美少年,可墨染一想那晚还是有些后怕。但公主吩咐了,墨染还是将他好好打理了一番。
第二日,眼看着宫中宴会的时间开始,刘楚玉这才从公主府出发,离开的时候还特意着人到西院交代了一番,生怕拓跋平不知道她离开似的。
拓跋平则因为刘楚玉特意来交代而踌躇起来,但最终迫于想拿到刘楚玉的把柄又将那一点点的怀疑抛掷脑后了。
“公主,我会死吗?”霍水穿了一身冰蓝色祥云锦缎袍,腰间挂着一对血玉,怎么看都是一个贵公子的形象。不得不说他的模样着实是讨喜。
刘楚玉眯着眼坐在对面听闻此话徐徐睁开眼,提了提唇问道:“你想死吗?”
“不想。”但他也不怕。
“那就不会。”她淡淡道。
霍水抬头再触及那道凌厉的目光再次垂下头,他是怕极了刘楚玉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突然有了胆子跟她说话,也许是因为他现在不那么怕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