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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错饮(二合一)(2 / 2)

金丝雀娇养记 山间人 3073 字 2020-07-22

郗翰之归来时,恰见她粉面含春,额覆香汗,嘟着红唇,半是撒娇,半是祈求地捏着外衫衣襟,絮絮地冲身旁之人说着什么。

那一副生动俏丽的模样,令他不禁想起在同泰寺那一日所见的她。

一样的风情难掩,动人心魄。

他本就觉闷热,此刻愈发口干舌燥,燥热不已。

阿绮仿佛也已发现了他,甫触及他目光,便一下收起方才的娇柔可爱,重又变作冷淡自持的模样。

郗翰之知她定不会主动迎上,遂也不停留,只自入屋中,更衣沐浴后,便又往书房去。

今日天气仿佛格外闷,到了黄昏,非但未如往日一般透出凉意,反而愈令人如置蒸笼间。

郗翰之坐在书房中,连燃在案上的烛火,也令他觉灼热。

正心神不定时,屋外却传来一道女声:“使君,夏夜闷热,母亲命我来送些冰镇的青梅酒,给使君解暑。”

郗翰之只觉此人嗓音耳熟,却想不起是何人,待命人进来一瞧,才知是巧娟。

他心底下意识生出戒备。

然转而又想起,方才在母亲处时,母亲已说过,正替巧娟寻问人家,巧娟亦是答应了,并无有不满,才又稍稍放心,道:“搁下吧。”

巧娟此番并未如先前那般时不时抬眸窥伺,只恭敬将手中酒与杯搁在案上,低首道:“酒正冰着,使君早些饮下才好。”

郗翰之闻言,伸手一摸,果然感到那圆滚的酒壶上一阵沁凉之意。

他正觉热,遂由着她斟了一杯奉上,接过一口饮下。

酒液冰凉酸醇,浸润过口舌间,带来一阵凉意,待咽入腹中后,又渐觉几分回甘滋味,的确是解暑的佳品。

他自觉甚好,可细细品味时,却能察觉其中夹杂着几分辨别不清的土石之气,仿佛除了青梅外,还添了什么。

“这酒里添了什么别的没有?”

巧娟正自觉往屋外退去,闻言道:“是老夫人——要给使君补一补身子,添了几味好药材。”

郗翰之放下心来,又自斟了两杯饮下,才重又埋首案牍中。

然而才提笔片刻,他却忽然察觉不对。

方才那酒液吞下时,余留的一阵清凉甘甜,此刻正迅速化作燥意,自胸腹处起,渐渐愈燃愈烈,蔓延全身。

他暗道一声“不好”,迅速望一眼案上仍余近半的青梅酒,便要起身去唤人进来。

然未至门边,方才已然离去的巧娟却去而复返。

她满面通红,咬着下唇立在门边,方才好容易才压下的紧张尽数显露,连声音也透着颤意。

“使君要做什么,且吩咐便是。”

郗翰之此刻已觉体内那阵邪火愈烧愈烈,连双目都已赤红,闻言怒斥:“你——你在那酒中掺了何物?”

巧娟仍是挡在门边,闻言深吸一口气,脚下一软,跪倒在地,泣道:“是……是寒食散。使君——我实在不愿离开,只想留在府中,伺候母亲,伺候使君……”

她说着,边颤着手解衣带,边道:“我问过医家,那寒食散服了,是定要发散的,巧娟愿意……请使君莫嫌弃……”

话音方落,她那一身原本严严实实的衣物也尽数落下。

郗翰之视线已混沌了一半,此刻见她露出一片白花花的躯体,这才模糊地意识到,这女子一身外衫之下,竟未着寸缕!

如此遭人算计,他哪里还能容自己再遭人摆布?眼下便是再热再痛苦,也绝不教这女子得逞。

他遂一手撑着门框,尽力令脑海清醒,回想着从前听过的士族子弟们服用寒食散后的排解之法,伸手解开衣襟,脱去外袍,只着一身单衣。

巧娟到底仍是个未出嫁的寻常女子,虽大着胆子将衣服都褪了,却一阵忸怩,再迈不出下一步。

如此,正给了郗翰之些时间。

因衣物少了,暂带来微弱的凉意,他抓着脑中仅有的清醒,狠狠将挡在门边的巧娟踢倒,大步跨出门去。

巧娟方才被那样猛踢一脚,正中左肩,此刻痛苦难忍,挣扎不起,只得眼睁睁望着他离去。

庭中空无一人,连与寝房那处院落相隔的门也被悄悄锁上。

郗翰之平日虽不喜仆从靠得近,却也多会留一二个在院中,想来定是方才巧娟趁着他饮酒时,悄悄将人遣走,锁上了院门。

他心中又怒又恨,胡乱又将仅剩的亵衣扯开,跌跌撞撞行至院门边,将门闩猛地移下,往门外奔去。

……

寝房中,阿绮才梳洗过,穿了一身单薄亵衣,待翠微出屋后,便欲灭烛。

然才坐至床边,却忽听外头翠微惊疑不定呼道:“使君——这是怎么了?”

阿绮靠近烛火的身子一怔,下意识屏息凝神听着动静。

然他并未回答,只低斥了声“滚”。

接着,便听“砰”地一声,屋门被人从外猛然踹开。

如霜月光与昏黄烛光交织着,映出一道健硕挺拔的身影,翻飞的衣袂与若隐若现的贲张肌肉,在光影间透出一种蓄势待发的可怖。

阿绮怔怔望着。

郗翰之喘着粗气,胸膛起伏不定。

他一双赤红眼眸一瞬不瞬盯着她,迈着沉重艰难的步伐一点点靠近,直至将她阻在床沿,无处可逃。

她瞠目望着他泛红的脸庞与身躯,道:“郎君,你——”

话音未落,他却已然靠近,双手握住她肩,猛然推去,令她一下仰倒在床间。

他浑身燥热着贴近在她颈侧,嗓音压抑而嘶哑:“我服了寒食散。”

阿绮本要挣扎的身躯登时一僵。

寒食散,她自然知晓是何物。

建康士族间,服此物者甚众,连她堂兄崔淮,亦常与人边用此物,边饮酒狎妓。

这本用来治疗寒症的,哪知被有心人知晓,略改了方子,便渐渐成了权贵间助兴玩乐之物。

此物与醇美酒共服,起先能令人浑身起燥意,片刻后,或将冷热交替,神志离散,生出幻觉,需不停发散至药性过了方可。

愣神间,郗翰之伏在她身上,已然呼吸不稳地以指挑开她胸口处衣物,露出一片映着半朵瑰丽朱砂痣的莹白肌肤。

她一下回神,只觉他呼出的气息轻抚过脖颈,面颊,乃至胸口处的肌肤,令她战栗不已。

她忍着不适,趁他不备,用力将他推开,起身便唤翠微。

翠微方才被郗翰之斥到屋外,却不敢远离,此刻闻声,忙推门道:“女郎,可要我再唤人来?”

阿绮顾不上其他,只吩咐道:“你先去备些冷水冷饮冷食来。郎君服了寒食散,需快些发散。”

翠微惊愕不已,却也不敢再耽搁,忙转身去了。

她是崔家婢子,自然也知晓此物药性一二。

阿绮留在屋里,生怕郗翰之发散不当,出了什么事,遂转身在案上斟了杯冷茶,正要递去,却忽然被人自身后一把抱住。

他不知何时已然自床上摇摇晃晃爬起身,此刻将脑袋搁在她肩上,仿佛是对着恩爱和睦的妻子一般,喃喃道:“阿绮啊……我不要娶别人了,我只要你……”

阿绮闻言蹙眉,只道他服了药,糊涂了,仍在说巧娟的事,遂道:“婆母已照着郎君的意思办了,此事与我无关。”

可他接下来的话,却教她彻底呆住。

“阿绮啊,替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咱们一起将孩子好好抚养长大,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是你生的便好……”

她呆呆立着,耳边是他絮絮低语,手中茶杯砰然落地,碎瓷散了一片,水渍也沿着她的裙裾悄悄蔓延而上。

一切仿佛回到了记忆深处。

那一夜,恰是他将陈家表妹迎进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