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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缣帛(2 / 2)

金丝雀娇养记 山间人 1761 字 2020-07-22

只见信上所书只寥寥数句:

“袁氏已反,冲为真弟,不堪信赖,当除之。”

阿绮从头至尾,仔细读了数遍,只觉大骇。

那信中所写,当是指六年前,时为荆州刺史的袁真谋逆,其弟袁冲逃不脱干系,当将其除掉。

这些本不足为奇。

可那信中字迹,不论过了多少年,她总不会认错,正是出自已故的父亲崔恪峤!

她父亲生前虽将心血皆倾注北伐一事上,于书画上却也颇有造诣,尤以一手行书,得当世名家赞叹不已。

其笔法外拓又婉约,广采众长,遒劲秀挺,自成一体,备受推崇。

阿绮自小与父亲异地而居,心中想念时,只能捧着父亲亲笔书信,反复细读,对父亲的笔迹自然再熟悉不过。

照此信中所言,当年袁真起兵后,是她父亲先对袁冲起了疑心,欲除之以绝后患。

可她分明记得,当年人人皆道,是袁冲自己心中恐慌,临阵倒戈,而她父亲却因多年交情,从无怀疑。

以父亲光明磊落,坦荡纯善的为人,当也不会如此猜疑……

她捧着缣帛,又细细地看了几遍,心中疑虑愈深。

……

宴散,郗翰之自正厅中归来时,正见阿绮坐在灯下出神。

屋外婢子迎上,正要唤“使君”,便听他问:“方才可有见袁朔送来何物?”

那婢子点头,道:“有,似是封书信,夫人自看后,便一直在出神。”

郗翰之闻言,心口缩了缩,想起方才在厅中时袁朔的话,陡然生出几分恐慌与恼意。

他薄唇紧抿,悄然步入内室,行至她身后,高大的身形挡住一片烛光,在她眼前桌案上投下一片阴影。

“在瞧什么?”

阿绮这才回神,下意识起身,略带警惕地望着他,待见他微醺的眸中闪过不悦与恼恨,却并无混沌,方松了口气。

自那日他误服寒食散,闯入屋中后,她便常对他有所警惕,即便近几日,他都与她同屋而眠,也未有松懈。

郗翰之瞥一眼桌案上的缣帛,情绪莫辨,问:“袁朔送来的?”

阿绮点头。

郗翰之悄然握拳:“你与袁朔,过去可熟识?”

阿绮蹙眉,道:“不过幼时因父辈交情,略见过数面罢了,称不上熟识。”

与方才袁朔所言并无二致。

郗翰之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

阿绮本不欲与之多言,然想起心中疑虑,还是耐着性子问:“六年前那场战事,郎君可还记得,自袁真谋反后,父亲是否曾怀疑过袁冲?”

郗翰之一愣,猜测她定是从袁朔处发现了什么,遂摇头道:“不曾,可是袁朔同你说了什么?”

阿绮遂将那块缣帛递过,道:“郎君且看,这便是方才袁朔命人送来之物。”

郗翰之接过一阅,不由双眉紧蹙,毫不犹豫道:“大司马为人光明磊落,对于信赖之人,从不曾无端猜忌,此信绝非大司马所写。况当年我虽只区区一参军,却常跟随在大司马身边,亦从未瞧出他曾对袁冲有所怀疑。否则,又怎会在抵寿春后,毫无防备,便被袁真与袁冲二人联手所伤?”

他的回答与阿绮料想如出一辙。

她本也对这信有所怀疑,只因当年年幼,不曾知晓细枝末节,遂才问一问郗翰之。

此刻怀疑得了证实,便不再多问,只将那信收起,道:“时候不早,我已乏了,郎君也早些休息吧。”

说着,自坐到妆奁边,将发间素钗取下,落下满头乌发,对镜梳理。

郗翰之立在她身后,透过铜镜望她片刻,转身往浴房中去沐浴更衣。

再出来时,屋中烛火已灭了大半,只屋门处还亮着两盏。

内室床上,阿绮朝里卧着,仿佛已安然入眠。

郗翰之行至门边榻上,吹灭蜡烛,悄然躺下,脑中又回想起今日之事。

黑暗中,他侧目望着内室床上的朦胧身影,好半晌,终是开口,道:“我观袁朔此人城府颇深,此行前来,定有所图,你莫要轻易信他的话,凡事交我来处理。”

说罢,他静静等着回应。

然而宁静的夜里,除了屋外虫鸣,与树叶婆娑,再无其他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