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词句之间的组合和串联,已经完全超越了马登元想象力的极限。
要不是黄三娘今日把他臭骂一顿,以他的出身,别说听着这些话了,有些字他甚至这辈子都不会写出来!
也就是黄三娘肺活量不高,气短。
再给黄三娘一点时间,整个马家的坟头怕不是都要冒黑烟。
黄三娘既然敢这么骂,就是根本没想活了。
她今夜一见马登元围了账房,就心知不好。
解凤惜出行之前,曾经交代过她和向烽,让他们一个理内政,一个掌外权,互相配合,不要争执,实则已经有点临行托孤的意思。
因此当马登元骤然翻脸动手,言之凿凿地称解凤惜已经死了,黄三娘心里是隐隐相信的。
但即使遭到夹击,向烽的胜负却仍未可知。
别看马登元说得信誓旦旦,这狼子野心的东西肯定也担心向烽会不会杀个回马枪。
内库密匙事关重大,所以接下来哪怕是对她酷刑拷打,他也要先把内库的事宜套出来。
黄三娘本来就体弱多病,自知上了刑架本来就很难活成,不如直接免了一遭折腾。
她对着马登元一通破口大骂,吐沫星子糊了这崽子满脸。
骂完,黄三娘趁着马登元正愣神的功夫,一转头就朝桌角碰去。
千钧一发之际,忽然有一只手猛然拉住了她!
黄三娘本以为,拉住她的这个人是马登元。
然而,就在她被迫停住的下一刻,门外却传来一阵喊打喊杀的喧哗之声。
那十余条原本守在账房外的卡者好手,全都紧随着前面那条闯入账房的身影追了进来。
原来,正是叶争流破窗而入,将黄三娘一把扯住。
她一心要救下黄三娘,因而对于身后的诸多追击连头也没回,直接打开公会系统里兑换的防护罩,替自己挡住了来自背后的攻击。
下一秒钟防护罩如泡沫般直接破碎,与此同时,屋里那两个人的衣襟,也一并地落进了叶争流的手心里。
黄三娘自不用说,叶争流抓她着实费了些力气。
还有一个就是已经开始怀疑人生的马登元。
他正因为那一通大骂陷入自闭状态,现在轻轻松松落到叶争流手里,当真得来全不费工夫。
两方人马陷入对峙,黄三娘可谓惊喜交加:“叶师妹!”
“嗯,来了。”
叶争流把被拉住的黄三娘放下。
相比于她们之间的其乐融融,那十来个卡者的脸色却堪称铁青。
要知道,他们虽然守在账房外,主要目的却是审讯黄三娘、保护马登元。
——而不是防着已经被攻下的城主府里,突然冒出来一个鬼东西。
方才,就在黄三娘那一席话骂得屋里屋外都是一片懵逼时,忽然有一阵飘飘忽忽的醉酒感将他们笼罩其中。
在酒精的作用下,卡者们的反应都比平时慢了一拍。
即使其中有身经百战的精英卡者,第一时间就追了上去,并排冲着那个闯入账房的瘦小影子弹去一个攻击技能,却也无济于事。
那人的防卫技能想必十分厉害,轻飘飘地撑起一个半圆无色的防护罩,把他们的攻击挡在了背后。
然后下一秒钟,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小少主像个鸡崽儿似地落在了此人手里。
叶争流有心留马登元做个人质,又顾忌他也有卡牌,不喜他瞎折腾,故而不对他用杀招。
所以她直接用了个“十斤寸金软骨,也要细细地剁做臊子,不要见些肉在上面”往他身上一拍。
在马登元杀猪般的断续惨叫声中——之所以断续,是因为喉咙里也有软骨——那些追进来的手下们一时投鼠忌器,不敢动作。
叶争流含笑把马登元挟在身前,一面说着“我们谈谈”。
另一面,她袖间的烟凤翎,已经无声无息的滑出一截。
——谈个屁,不谈。
有马登元这个人质在手,这些卡者留着没用,还是杀了放心。
能守在马登元身边的,必然是精英卡者,倘若不早点杀了,只消给他们窥到一个空子,那就是叶争流的麻烦。
马登元哇哇乱叫,恨声道:“叶争流,你好阴毒啊!”
软骨碎裂,他疼得浑身乱颤,遍体冷汗。要不是还被叶争流半挟半拎地架着,只怕要疼得软在地上。
叶争流仍摆出一副“虽然我下手狠,但至少我们有得谈”的姿态。
她漫不经心地搭着马登元的话,转移面前这些卡者的注意力。
“不可能,出家人慈悲为怀。”
“滚你妈!”马登元的嗓子已经高高肿起,声音听起来呜呜咽咽的。黄三娘的那一番大骂,大概也给他打开了一个奇怪的开关。
马登元破口骂道:“哪个出家人的慈悲为患,是打碎我全身的骨头?!”
叶争流回忆了一下《水浒传》里的时间节点,很没诚意地道了个歉: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当时提辖好像还没出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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