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潮的凶猛在于它会将全面摧毁和重塑觉醒者的神智,从而达到淬炼精神力的效果。
这个过程是反复的,所需要的安抚和标记也是反复的。
药庄里,白龙神就很有预见性地在许佑和余卿回房不久,进到了休眠状态,黑龙塔的能量化身,从金属墩子蜕变为龙兽的黑尊,又称“黑龙尊下”,它独自镇守四方。
它将气息封锁在庄园内,对外屏蔽了一切联系。
感应到白龙神休眠,许岸就第一时间从洛城赶来,然后,他在庄园门口撞到了火急火燎的苦牙。
再然后,他们连药庄的门都进不来。
“老东西,我孙儿是初潮期,你暗戳戳守在这附近是什么意思”
进不去药庄,又联系不上许佑,逮住若有所思的苦牙,许岸直接质问出声。
许岸眼里,苦牙也是个aha,也是有可能打他乖乖oga孙儿的主意的。
这么一想,他差点想打爆苦牙的头。
苦牙脚步一个踉跄,差点以头磕地。
“什么话这话能乱说”
苦牙踉跄后直接跳脚,许岸是要害死他啊。
以如今余卿对许佑的在乎程度,被听到这话,会撕了他的
许岸怒哼一声,黑眸上下打量着苦牙。
“那你为什么到这里来”
受黑龙塔最高等级认可的黑龙帝血觉醒者出现,苦牙没第一时间赶回玉京,而是出现在他孙儿许佑的药庄外。
若非这五十来年习惯修身养性,他非得让苦牙好好回忆一下他的铁拳
苦牙和许岸的关系在五十年前确实平平,但一起从高位上退下来后,反而有些互为损友的意思,线上往来还算频繁。
这一刻俩人算是完全不顾交情,一起红了眼。
苦牙用看智障的眼神看许岸,“你说我为什么到这里”
许岸眉头一蹙,脖子一红,口吐芬芳了,“我,我”
药庄里除了许佑,就只有余卿另一个活人,苦牙不是为许佑来的,那就只剩一个可能了
许佑活着了两百多岁,游历星河,出使异邦,帝国边境也闯过好几回,按理说应该没什么能惊到他,但此时此刻,他感觉三观受到前所未有的挑衅。
余卿不按他们计划的时间,提前觉醒,苦牙就知道瞒不住了。
黑龙帝国的血脉太过特殊,一旦觉醒就是翻天覆地,从外形到气质的变化。
再好的演技也骗不过别人的视觉,嗅觉,瞒不了许佑,自然也瞒不了许岸。
又是一连串的口吐芬芳后,许岸略略镇定下来,然后又开始下一轮吐槽。
“你们可真敢,可真是好本事啊”
南境第一美人的名头响了这么多年,还是有史以来最毫无争议的一个,甚是连黑龙帝国敌对势力的银月九盟那边,余卿的美名都很响亮
谁能想到柔柔弱弱,病病歪歪,又还美到令人心惊心怜的余卿,会是个黑龙帝血觉醒者
众所周知,黑龙血只有aha才可能觉醒,余卿他么的还是个aha
他占了他oga孙儿许佑多少便宜了啊
苦牙老脸一红,眼神飘到了药庄的上空,轻飘飘地道,“这不是没办法吗”
但凡当年能给余卿一个更好的去处,都不会有这样荒唐的安排。
所以,“死遁”本该是最好的回归计划,否则一旦被捅出这份来历,损点帝威都是轻的。
这个时代,舆论极易发酵,也极易被利用。
亿亿万人由爱生恨,口诛笔伐,那也是极其可怕的。
“唉哟,我们家柚柚啊”
许岸一跺脚,十分想冲进庄园里把他们的乖孙儿夺回来。
苦牙十分不满许岸这幅孙子被猪啃了的表情,他吭声吭气地提醒,“那是黑龙帝血”
黑龙血和黑龙帝血那差别大了天去,许佑觉醒难不成是白龙皇血不成
“不好”苦牙低喊了一句,再不敢看许岸的笑话了。
血脉的差距这样大,许佑的信息素极对余卿来说极可能变成一种挑衅。
所以,在黑龙帝国,血脉觉醒者都不会找同是觉醒者当伴侣。
一旦无法匹配,是要出大事故的
余卿若真把许佑弄死弄残,许岸连同许家极可能就此反出黑龙帝国去。
许岸扫一眼苦牙,倒没有他那么担心,白龙血脉的特殊之一是强大的自愈能力,但直白地告诉苦牙这个不算大秘密的秘密,也不可能。
他看着苦牙又一次尝试强闯,然后被镇守药庄的黑尊,无情镇压。
“天真”许岸挖苦一句苦牙。
若可能强闯,他早开着白龙铠本体去夺人了,还轮得到他苦牙在这里撞墙吗。
黑龙塔之所以是无可争议的十大重器之首,是因为它单独对任一帝国重器都有绝对碾压的实力,加上它还是成长型的神器,黑龙副塔越多,它的实力越强。
有学者曾给过方案,要摧毁黑龙塔,必须要在同一时间摧毁它所有的副塔,必须集结三个以上白龙铠这样量级的征伐神器,必须断绝所有黑龙血觉醒者。
难,难,难,难啊
苦牙有苦难言,他怎么可能有挑衅黑龙塔的想法
他就是想通过这种方法,和脱离金属墩子外形的黑尊取得一点联系,得到了一点庄园内的消息。
但一如既往,能量化身的黑尊以及曾经的金属墩子都只对余卿有所反应,对其他人就是个低智能、反科技的金属块。
他此前想方设法在金属墩子上植入一些感应通讯设备,在它随余卿进到这个庄园后,彻底报废。
红日西沉,又到新阳高高升起,许佑和余卿都没能从卧室里出来。
一天,两天
盥洗室,淋浴间,水声淅沥沥之间,许佑一度觉得自己是条鱼。
渴水的鱼,煮熟的鱼,暴食的鱼,贯穿的鱼,撕裂的鱼无数种花样,翻来覆去被折腾的鱼,这个世上最凄惨的鱼。
他无法分辨自己是痛苦,还是快乐,他无法确定自己想要继续,还是要拒绝。
他的记忆碎成片段,他无法确定自己是在废土郊野的某个水泽里,和某个野兽在肉搏。
还是在无数星河外,恍若一梦的星际世界,和一个叫余卿的人在欢好。
“阿佑,阿佑”
这个声音萦绕在耳畔,几乎成为了许佑破碎世界里,他唯一能抓住,也想要去抓住的支点。
“阿佑真正的名字是叫这个吗”
余卿不知道多少次崩溃,失控后,又因为身下的人儿,重新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但一些平日里可以忍住的问题,这个当下就无法不问。
许佑不是许佑,不是他过去认识和知道的那个许佑,这点余卿在疗养院初见时,就知道了。
他是谁,他来自哪里,他喜欢什么,他为什么到来
随着和许佑相处越久,余卿就越无法忍住自己的好奇。
许佑睁着眼睛,黑眸茫然失神,他处在又一波激烈冲撞后的余韵中,他看得到余卿,听得到他的话,却无法抓住问话的核心。
一样控制不住思维跳跃的余卿,轻轻问道。
“阿佑做我的皇后好不好唯一的皇后”
许佑脑袋里跟着蹦出好几个问题。
皇后是什么能吃吗好吃吗余卿想要的皇后,要怎么做
眼睛一眨,许佑的黑眸里真正映入了,余卿略有些区别他记忆里的模样,他伸手抚向余卿的脸,轻轻一碰,又再拾起一缕白发,细细地打量。
许佑勾起唇,轻轻一笑道,“阿卿喜欢雪。”
他在废土世界里,所见过的雪都是漫天漫地的灰黑或灰白,以及无数掩藏在灰雪下,救不过来的尸骨。
但,真正的雪该是余卿头发的这种颜色,纯粹,干净,漂亮。
等着许佑说不喜欢白发的余卿,微微一愣,他的神情似霜雪地里照入了春阳,带着融了风霜冷冽的暖,他往许佑的头顶轻轻一吻。
“我喜欢阿佑。”
他只是不讨厌雪,迄今为止,他明确喜欢的只有许佑。
没有过程,没有原因,一喜欢上之后就是深深的喜欢。
许佑有了少许警觉,几乎每次听到这话之后,他又要经历一番崩溃和失控。
借这刚刚恢复的一点力气,许佑又朝余卿一笑,他主动勾下余卿的脖子,献上自己的唇。
余卿稍稍感受了一会儿许佑的温柔,就又开始急不可耐地攻略城池,反向掠夺,许佑身上藏着他探索不尽的乐趣。
在余卿愈发专注的空隙,许佑绞住了余卿的腿,强势翻身,将余卿反压在身下。
数次之前,他就想这么干了
许佑已经完全找回了自己的神智,他盯着余卿懵懵的模样,面色严肃。
“身体才刚刚好了些,就这样不知节制一会儿我们去检查身体。”
按理说,余卿觉醒结束,他首要做的就是给余卿重新检查身体,确定一下相关数据,以及有没有其他隐患留下。
但偏偏那个时候,他被余卿的血脉和另一重身份惊懵了,根本就没想不起这些。
当然,许佑根据自己的判断,当时也不容许他多犹豫。
进一步就是他和余卿走到现在,互相标记且交心的程度,退一步,就是过度没有安全感的余卿重新关上他偶然打开的心门。
他可以无视一个书里有些印象的虞久青,却舍不得献出了真心给他的余卿。
许佑主动给咬一口,他不后悔。
后续直接引发了他发情期初潮过度使用抑制剂的后遗症,一折腾就折腾到了现在。
他也只能事后叹一叹,再管一管当中不乏各种过分“行为”的余卿。
许佑自觉是又凶又严肃的,却不知这次初潮结束带给他的变化完全不亚于余卿的血脉觉醒。
原身的血脉觉醒过程受到外部药物刺激,大大加快了进程,也遗留了诸多问题,这一次他和余卿的互相标记,已然将过往的问题完全补足。
他后颈的腺体不再是一片光滑的白鳞,而是和余卿类似的繁复龙纹。
他信息素的味道原本是和药香类似,现在闻起来就恍若置身森野,清新又轻盈,复杂又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