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舜摇头:“我还要为杨大哥赚钱上京呢,哪里有闲工夫做这个,徐姐姐,你是不知道呀,杨大哥的娘身体一直不好,常年要吃药,她老人家又是个异常宽容的人,租出去的土地一年到头粮食也拿不回多少,虽然书院的先生们都对杨大哥很好,还主动给房舍住,可是杨大哥既要读书,又要照顾杨大娘,还要去京师,我们手里的钱不够呀。”
原来还要照顾杨泽的母亲,这也难怪杨泽平日还要抄书挣钱,按照他的学业来说,商会都会资助的,可家里有个病人却是耗费不少钱,再者杨泽自己读书也要花不少钱呢。
毛舜又扳着指头数道:“好在税银案之后官府很大方给了杨大哥一百两银子,够我们用一些时日了。”
其实一百两在京师也不太够用,甚至买几本绝版书都不够,但这些徐湘湘不会多说,她很佩服杨泽这样的人,靠自己双手吃饭,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比谁都充足。
“其实杨泽已经算很厉害了,我家相公也很佩服他的。”
毛舜狐疑:“不会吧,沈公子怎么会佩服旁人,他可是江南的解元啊,说起来,他可比杨大哥能干太多了。哎,我现在就希望官府能多找杨大哥,这样他能断案救人,也能拿到赏银。”
徐湘湘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你放心,肯定会有的。”
果然晚饭沈矜刚回来就让她帮忙准备行囊:“我要去丽州的黄山书院一趟。”
“好,我帮你收拾几件换洗衣裳,但你得让徐多徐少跟着。”徐湘湘想起那个黄山书院都觉得渗人。
沈矜饭都来不及吃便和杨泽上官睿一道走了,出来时,上官睿忧心忡忡:“这件事情真是诡异非常,若非是龚学政遇难,咱们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这个黄山书院的水可不是一般深啊,沈兄,你家兄弟既然在黄山书院读书,可知道其背景?”
杨泽也看向沈矜,沈矜沉吟了一下才道:“我弟弟之所以进这家书院其一是听说这家书院什么样顽劣的学生都能教好,其二也是因为他家山长是徐老尚书门下人,此人在士林颇受爱戴。”
徐老尚书虽然早死,但是他的门生故旧十分多,徐老可是第一个平民尚书,打破门阀世家第一个做一品尚书的,他的影响力可不是一般。
“原来如此,他是徐老尚书的门下人在吴越未必有人买账啊。”
最不喜欢徐老尚书的便是那些门阀世家的人,谁不知道当今吴兴府出了沈家双相,这俩人和徐老尚书可不算对付呀。
沈矜一哂,“也是,我岳父目前还只是在江陵那个地方,徐老尚书的名头也未必有用,他们能够掩盖这么好,想必有旁人。”
他这么说,上官睿和杨泽才想起来,沈矜之妻便是徐老尚书的孙女,正儿八经的徐家后人,可是听说其父也只是湖广的一个通判,沈矜的有位叔祖可是湖广总督呢,论起家世来,两家其实差的还挺远的。
可见徐家是真的落没了,杨泽撑着下巴:“好在知府大人跟我们给了一个令牌,否则要进去黄山书院查,怕也是不容易啊。”
事实上有了令牌也进不去,山长态度十分强硬:“龚学政是跌落下来摔的粉身碎骨的,龚家已经亲自书信一封给我,说是误会一场,你们且看看吧。”
上官睿把信拆开看了看,对沈矜和杨泽点头:“这是龚夫人的笔迹,说是误会一场。”
山长没好气道:“这就是意外,我们也不想的,可你们若是进去查案的话,人心惶惶,学子们可怎么办啊?”
这个大帽子扣的让上官睿也一时语塞,截止目前为止也只有龚学政的家人告官,但立刻就撤了,真是挫败极了。
回程路上,上官睿拿着信对沈矜和杨泽道:“我先回去和家父说说这件事吧。”
星夜赶路回来,沈矜到书院的时候天才微微亮,他一回来,全家人都醒了,尤其是沈持,不停的追问:“大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案子已经破了吗?”
沈矜摇头:“黄山书院不让查探,甚至不让我们进去。”
无人报案,那就是民不举官不究,上官知府也并非是什么不畏强权的人,这个案子多半就是不成了。
沈持急了:“都死了那么多人了,甚至更多了,怎么会不查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上官知府都没办法的事情,我怎么能决定。书院我明儿帮你找好,你权当忘记黄山书院的事情吧。”沈矜神情很冷。
沈持指着他道:“你就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冷血无情,从不肯伸手帮忙,若是今天死的人是我,恐怕你也会淡淡的来一句‘我怎么能决定’。”
刚好从房门出来的徐湘湘听到这句话,愣了愣神,又努力打圆场:“持哥儿,此事也要知府让他们过去才行,你且再等等吧,你放心,你哥哥肯定是为你好的。”
沈持冷笑的指着沈矜对徐湘湘道:“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他一直都这么冷血,你别不相信,日后你若是有一天出了事,第一个抛弃你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