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天,沈矜捏了捏她的脖子:“这几日还要多谢娘子为我操劳,我帮娘子按摩一番如何。”
徐湘湘笑道:“若有会元爷替我按,我自然是高兴的。”
梅花和梅香退了出去,梅花笑道:“姑爷和咱们小姐可真好。”
“是啊。”梅香不自觉道。
夜了,却忽然有人送了纸条过来,那人自称是汪直门下人。
沈矜笑着打开纸条,内容却大吃一惊,徐湘湘不解:“怎么了?汪公公跟你写什么了?”
他啐了一口:“汪公公说皇上和太后欲择我为章京公主驸马,他也是刚刚才知道,所以立马跟我递了信。”
这个汪直倒真的是个聪明人,皇上相婿,绝对不是一时兴起,可能从他入京就开始了甄别,现在他送这个消息来,无非就是看他中了会元罢了。
徐湘湘指了指自己:“我要被下堂了。”
沈矜连忙抱住她:“怎么会,我宁可不做这个会元,也不愿意放弃你,更何况,既然汪直敢送出消息来,那就证明此事并未完全定下来,若是定下来,他肯定先恭喜我。”
“可是为何会选你做驸马呢?你是沈家的人,难不成皇上没问过长房两位相爷不成?不仅仅是你已经成婚,你这样的人才应该做更大的事。”她觉得很奇怪,沈矜这般出众的人,沈氏家族子弟和江南士子里执牛耳的人物,为何会让他做了吉祥物。
原本沈矜想的是其他,但是她提起二位相爷,沈矜忽然福至心灵,“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他跟徐湘湘道:“我全都明白了。”
徐湘湘看了他一眼:“其实阻拦你的从也许从来都不是沈珏,沈珏只是棋子中的一环,长房才是关键。”
沈矜摊手:“其实没有你说的这些,我也肯定不会同意的,你祖父抗争了一辈子,最终文人风骨依旧被折断,皇室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偏不会同流合污。”
倒是有几分气节,徐湘湘忽然道:“如果你真的没办法,那我和阳哥儿就离开吧,我尽到我自己的一切了,但是许多事情也不是我们能够预料的。”
“你为何会这么说?”沈矜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下来了,“难道你就从来没想过为了努力吗?”
一个大男人流眼泪,徐湘湘都笑了,手忙脚乱的找到手帕递给他:“怎么了?还哭起来了,跟个小姑娘似的,我是说有时候你不要太冲动了。”
沈矜接过帕子抹了抹脸,又带着哭腔:“你不能抛弃我,你要是抛弃我了,我也不活了。”
“哪有你这样的,一个男人说这样的话,小心被人嘲笑。”
沈矜还是害怕她走,因为他知道徐湘湘别看现在外表平和,其实骨子里是非常干脆果断的,他可不能因为这么一桩事情导致他们夫妻分开。
他紧紧握住徐湘湘的手:“你说你知道我的心意,可我的心意和长房是违背的,我希望寒门能出贵子,我更希望学问不能被世家垄断,我希望能够让普通老百姓也一样能够有出头的机会,可是长房不让,他们上次打压我不够,这次拦不住我了,所以用这一招,我日后若为驸马,必定没有办法参政,这样他们才能够真正放心。”
徐老尚书为何而死,不正是因为他是寒门学子的代表吗?屠户出身,不靠任何人,努力改革田地,时常建议皇上关注民生,努力打破世家垄断,也因为如此,他被人憎恨,即便现在别人提到他,都是讳莫如深。
这才是沈家默许,太后支持的原因,也解释了明明是解元的他为何连同进士都没中?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徐湘湘奇怪:“我是因为看了你一片策论才隐约推测的,可你把那些文章都从不示人,他们是如何知道的呢?”
沈矜真的算是非常谨慎的一个人,他不少写的文章,基本都放在书房,当初徐湘湘写了几个字他都叮嘱自己要好好收着,所以他的心思,若非是熟人,旁人如何能知道。
“那还用说,你想沈珏是怎么突然起来的,他原本是江南举子,学问常常不在前列,却忽然成了会试第五,殿试第三,想也知道是他了,原来如此。”沈矜拍了拍脑袋,“我记得当初我来京师的时候,一沓文章不小心遗失了,当初我还没在意,现在想来恐怕他早就知悉,所以献给长房了。”
徐湘湘也说出了一件事情:“太后之所以也看重你,恐怕也是在和沈家互帮互助吧。”人嘛,自己从底层爬上去的,等她爬到高位了,不是帮住同样在底层的人,而是狠狠的把那些底层想往上爬的人踩死。
所以,沈矜站了起来,“我大概知道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