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珏的死对于赵氏来说几乎是毁灭性的,据说谁都劝不了她,原本她以为儿子终于可以起复了,却没想到滑向了另一个深渊,只是这一次不再有三房那样的族人不停的帮她们了。
银环跪在灵前烧纸,她的眼神晦暗不明,她一直恨沈珏,恨他假仁假义害老太太死都不能安生,可是现在他真的死了,她却一点也不痛快,因为二房的天塌了。
是的,渭南郡主堂堂王女成了寡妇,她已经准备好再醮了,银环听人说三王妃过来过,说了要让渭南郡主搬回家去,她们连一年都不愿意为沈珏守,想想也是可怜,这大概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吧。
沈矜对沈珏的死也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高兴,因为沈珏死了,这就证明沈珏在皇上面前泄露了不少天机,从而可能影响自己,这个沈珏可真的是自己把自己害死了。
他一个人在书房坐了半天,才去房里和徐湘湘说道,徐湘湘则一点也不惊慌,“当今皇上未必这般杀伐果断,所以一点也不用担心。”
“这是为何?”沈矜不解。
徐湘湘摇头:“我也不知道,大概就是直觉吧,反正我觉得他其实也未必能够一直活很久,否则为何让汪直去武当求药,求药的过程中汪直带了那么多将士还惨遭追杀。”
“那咱俩要是死在他前面了,岂不是更惨?”沈矜摊手。
徐湘湘笑道:“他还有空对付我们呢,大皇子也不小了,我看现在该吵的是太子的问题了,我们未必不能推波助澜一把呀,汪直呢,可不能白白的让咱们猜测的事情就搁置下。”
沈矜点头,“你真的是胆子大。”
“我要是学贤德夫人也学不来呀,朱婷还不是白死了,你看皇帝的女儿,又有几个有好下场,他的臣子们也不喜欢他,甚至他的枕边人我相信都没有对他真正忠心的,他对自己最亲近的人也就这样,凭什么让我们忠心啊。你以前那么忠心,还不是被他摆一道。”
做皇帝不指望你多么厚道,但至少要赏罚分明,为人不能太小人了吧。
沈珏的七七过了之后,渭南郡主要带儿子去娘家,赵氏发了疯的阻止,渭南郡主便作罢了
,说真的,带个孩子改嫁也不是一件好事,只是她觉得她美好的日子过去的也太快了,这才几年啊,她居然就什么都没有了。
明明以前和她那么恩爱的丈夫,乖巧懂事的儿子,刹那间仿佛烟花一般,只在她的生命留下来一刹那,最终还是烟消云散了。
离去的时候她还是舍不得儿子,儿子苦苦哀求她,他不明白为何爹爹一死,娘就要走了,他从小到大都是娘养大的,现在娘却要离开他了。
“娘亲,我想让你留下来,你要去哪儿?”
渭南郡主抹泪,“好孩子,你爹死了,娘也要走了,你听娘说,在娘的床底下跟你留了几匣子金子,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日后,你要和你祖母好好过日子,娘有空会来看你的。”
这是渭南郡主唯一能够留给儿子的,她还年轻,不愿意做寡妇,就如同赵氏一般,做了一辈子的寡妇,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儿子没了,撕心裂肺,她还年轻,不该是这样的。
渭南郡主也才二十多岁,生的也端庄,还有郡主头衔,即便是守寡,依旧行情不差,就在沈珏过身三个月后,她就嫁了一名武将,说来也巧,这人徐湘湘也认识,便是魏虎将军的二儿子。
魏虎将军因为又打了胜仗,被封了侯爷,他家老大早年成婚,唯独老二老大不小了,魏夫人看到沈持都成亲了,又急起来,正好她家也不在乎人家有没有二婚,反正不管怎么说,渭南郡主若是再醮,嫁妆什么都少不了,况且她人才也还不错,魏夫人丝毫不嫌弃。
旁人听到了未免觉得渭南郡主这般绝情,沈珏在世时也算是恩爱夫妻,现在守孝一年都做不到,立马就嫁人了。
可是于渭南郡主而言,趁着年轻嫁人是唯一的出路,对于魏家而言,她们虽然跻身于勋贵,但并不被人看的起,连贤德夫人这样的人都看不起他们,现在有郡主要下嫁,她们自当是乐的不行。
徐湘湘举了举手里的帖子:“你瞧,这人才刚死,喜帖就来了,换的可真快呀。”
此时,沈矜想起以前曾经问过徐湘湘的一个问题,“如果我死了,你会改嫁吗?”
徐湘湘也依旧和那次一样,“那我死了你会再娶吗?”
沈矜斩钉截铁道:“不会。”
“我也不会。”徐湘湘感叹,“我已经和你这个的人相知相许那么久了,天下还能有谁能入我的眼,再者,即便那个人再好,可他不是你,我是不会的。”
这次沈矜很高兴,“我全部的热情都给了你,若是没有你,我总觉得我这辈子可能都一个人过了,说真的,我不愿意和任何人住在一起,但是有你才有这个家。”
徐湘湘抱他抱了个满怀,“我也是一样。”
明儿是毛贵妃生辰,徐湘湘自然在受邀之列,她还得进宫,晚上就不能陪沈矜胡闹,沈矜闹了点小脾气,但也知道徐湘湘明儿要早起,就不再一直缠着她了。
毛舜很少过生日,但是这是她二十五岁的生日,凑了个整数,她如今又春风得意,皇上分了权给她,命妇们都可这劲儿的巴结她呢。
徐湘湘去到毛舜那儿的时候,那里已经坐满了人,毛舜看到她了十分惊喜,“徐姐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