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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47(1 / 2)

吹笛人 莲花郎面 3307 字 2020-05-04

他凑得那么近,嘴唇柔软,轻触之后就离开。

那种滚烫的触感渗透到皮肤之下,慢慢发酵,过了很久,安娜整张脸都还红着,一句话都不说。

吹笛人眨了眨眼。

“害羞了吗?哈哈哈,真可爱……”

安娜脸上的红晕立即变为恼怒的红晕。

“不要说了,快点回去!我们得做好准备才行!”

吹笛人飞快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若无其事地出发。

两人回到崔弗莱家讨论起计划。

他们已经将真相还原得七七八八了。

矿场的幕后主使是真理之环。

真理之环的黑巫师们早就发现了地底的魔虫,并且将这块天然的封印之地买下来。后来,这里闯入了一批淘金者,黑巫师们就胁迫他们订立契约,世世代代在这里挖掘封印石。

挖到现在,封印石估计也消失得差不多了。

根据吹笛人从地下探查到的情况,那只魔虫非常强大,行动敏捷,只是活动范围稍稍受限罢了。

“首先,不能让黑巫师控制魔虫。其次,我们要想办法查清楚封印石的去处。”

吹笛人第一次订立计划。

他看向安娜,征求意见,安娜竖起大拇指:“真棒。”

“嗯……”怎么觉得有点不是受到了夸奖。

“安娜就在这里等着。”吹笛人按住安娜的肩膀。

安娜老老实实地点头。

“虽然很担心雷奥哈德会做傻事,但是为了不拖后腿,我还是在这里等吧。”

这个就更不像夸奖了。

吹笛人勉强笑道:“咳咳,有事叫我名字,不管多远我都能听见的。”

他披上斗篷前往矿场。

安娜也坐在房间里,拿着那本修德·梅的画册反复看。

修德·梅能够自由地在地层中穿行。

而这里的矿物含有特殊的力量,能够消除自由穿行的魔法天赋,于是修德·梅被困在了这里。但它还有另一种天赋没被限制,那就是从遥远地底感知地面的天赋。

“这应该是不是魔法天赋,而是生物天赋。”

安娜分析道。

她看见蠕虫身上有敏锐的触须,它就是用这些须须来感知大地的。

安娜继续往后翻。

路上比较匆忙,她和吹笛人没来得及看后面的部分。

后面画的内容有些恐怖血腥。

封印石被消除掉一些,蠕虫的力量恢复了。它伸展出触须,延伸到地表,地面上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被拖到地底吃掉。

“西亚斯夫人的丈夫就是这么死的吧……”安娜轻声叹息。

那条用来逃跑的矿洞里一点血迹也没有。

如果他真的去过那里,肯定是被修德·梅杀死了。

安娜继续往后翻。

血腥场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意义不明的画面。

封印石被消除得更多了,修德·梅的躯体仍然被矿脉束缚着,但力量却能够更多地影响到地面。

“奇怪……”安娜看不太懂这幅画表现的内容。

因为画面上,蠕虫的触须不再是用实线表示,而是用虚线表示。它盘缠着一个人,也没把它们拉到地下吃掉,而是摆在地面之上,不知道在做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安娜摸不着头脑。

她往后翻了几页。

后面的画很简单——伴随着封印石的减少,地底魔虫终于恢复自由,从地下逃跑了。

“到底为什么是虚线呢?”安娜翻回看不懂的那一页,自言自语道,“画错了吗?”

没想到,寂静无人的室内有人回答了她的问题。

“啊,那个可不是画错了。虚线是指精神控制。”

一张轮椅慢慢穿过了墙壁。

安娜震撼到说不出话。

道林坐在轮椅上,神态自若地走了进来,这堵墙在他面前犹如空气。

“雷奥——”安娜立即喊出了吹笛人的名字。

“嘘!”道林反应很快,他竖起食指,一道触须从轮椅下面延伸出来,封住了安娜的嘴。

安娜感觉喉咙里像被灌下了一通热水,口中发出无声尖叫。

她在剧痛之中,仍细心地注意到这触须和图画上修德·梅的触须一模一样。

触须表皮是透明的,里面流动着岩浆般的色彩,不知道是不是蠕虫血液。它也像岩浆一般热,一伸进喉中,就直接烫穿了食道。

“如果你再迟钝一点就好了。”道林摇头叹息,“你为什么会注意到我那本书呢?哦……你不能说话。没关系,我能听见你的思考。”

他露出微笑。

安娜痛得没办法思考。

她之所以注意到书,是因为道林说他喜欢看书。

之所以注意到特定的那一本,是因为道林的弟弟房间里也有很多书,两边是差不多的类型,除了这一本。

这本书封面就是蠕虫。

吹笛人也说他在地下遇见了蠕虫。

道林肯定是对地底魔虫修德·梅有一定研究的。

真该死,明明注意到了书,却没想到道林会有问题。

“现在注意到也不迟。”正如道林所说的,他能听见思考的声音,“你已经比大部分人都更敏锐了。”

他微笑着,因为安娜毫无挣扎之力,所以他一点也不着急。

“我十岁时第一次下矿时,听见了伟大的修德·梅的召唤,成为了祂虔诚的信徒。十四岁,我为伟大的修德·梅献上了第一个祭品。”

安娜痛得意识都快模糊了,听见他这句话,却忽然神志一清。

——“在十四岁那年,我和父亲遭遇了矿井塌方,父亲遇难,我也失去了双腿。”

去道林家里的时候,他是这么说的。

他献上的第一个祭品是自己的父亲。

真是禽兽不如。

“可别这么看待我。”道林笑着反驳,“我的父亲并不是什么好人。”

道林是长子。

他的父亲一辈子都在矿场摸爬滚打,脾气很不好,常常打骂他。妈妈很心疼他,但是无能为力。她是个懦弱的人,道林被家暴时,她只能默默哭泣。

道林在母亲的泪水和父亲的责打中长大。

“我将父亲引诱到和修德·梅约定好的地方,祂伟岸的身体出现,瞬间将我的父亲腐蚀成白骨,然后消失在地层之中。我离得太近,也受到了酸液腐蚀,失去了双腿。”

道林亲眼目睹了父亲的死亡,心中感到恐惧、惊慌、无措,以及另一种,十分微妙的解脱。

“他终于死了。”有一瞬间,他是这么想的。

安娜听了他的话,意识到他的弟弟也许也是“祭品”之一。

“他不是……”道林的表情忽然变得灰暗。

他脸上的伤痛不是假的。

安娜记得那间一尘不染又竭力保持原样的卧室。

三年如一日的整理,道林对弟弟的怀念绝对是真实的。

“是啊……我很爱他。父母死后,他是我唯一的家人。”道林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那丝笑容变得越发阴郁,“但是他想要离开这里……和那个女人……私奔。他要抛弃家庭,选择所谓的‘爱情’。这是最严重的背叛。你觉得呢?”

他期待地看向安娜,希望得到肯定答复。

安娜从烫伤的喉咙中发出一个音:“滚。”

道林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我本来想跟你多说两句。”他深深吸了口气,控制住不停抽搐的触须,“你看起来是个聪明善良的孩子,不像镇上那些人。也许你能理解我……”

他痛苦地将脸埋入掌中,十指胡乱抓挠着灰色头发。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连你都不能理解……我明明就是对的。”

“算了。”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安娜看见他歪着脖子,从轮椅上仰起头,整个人像一根被折断的树。

无数触须从他背后扬起,石油色透着浅灰,有种油腻又密集的感觉,还微微泛光,像一片虫云汇聚在一起。它们张牙舞爪,它们狂喜蠕动,它们正期待着新鲜的血祭品。一根根,一条条,一个个的尖端张开一张张呲出尖牙的小口,它们疯狂地扭曲涌动,朝着安娜扑去。

“呜……啊!”

生死关头,安娜拼了命地挣扎,那双平时派不上多大用场的腿居然踢动了道林的轮椅。

有股莫名的力量在她身上涌动。

和签订婚约时一样。

和伤害到伊格纳茨那时候一样。

她有种强烈的决心和意念,在支配那具脆弱无力的身体。

她只能用鼻子呼吸,此刻却感觉鼻腔里都是血。

激荡的黑魔法正在破坏着什么,但她也顾不上了,再过几秒她就会被修德·梅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