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月了。”
店里无事,两人围着这只花狸转,倒也多了几分乐趣。
“它还不如老鼠大呢,能抓到老鼠吗?”
沈错书也不看了,从后院折了支带树叶的树枝逗它。
二丫摸着花狸的头,笑道:“现在估计还不行,不过它已经学过怎么抓小老鼠,性子悍得很,先吓吓老鼠们,等再过两个月它就会抓了。”
沈错摇着树枝,逗得花狸崽摇头晃脑,注意力全在顶头的叶子上。
“它很悍吗?看起来那么蠢。”
沈错不信,抖了抖树枝,小花狸突然伸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巴掌把叶子从枝丫上拍落了。
沈错自恃武功高强,这次却也是全无防备,时呆愣。
二丫全然没有察觉她的惊愕:“沈掌柜,您给它取个名字吧。”
沈错收回心神,暗暗承认了它的凶悍:“那就唤作监兵神君吧。”
“监兵神君?”
贫苦人家连给孩子取名字都随心所欲,更何况是这种畜生?只图有个名头能叫个响而已。
少主却不然,取名必得有典有故,这监兵神君便是取自道教的白虎护法之名,端得威武霸气。
沈错颇为自得:“嗯,就叫监兵神君了,让它当本……本掌柜的右护法,为我消灭鼠患。”
二丫想笑却不敢笑,只得低下眼假装看“监兵神君”。
沈掌柜长得好看又有威严,平日里不苟言笑,但有的时候像个孩子似的。只要顺着她哄着她,她的性子其实非常好。
她和沈错相处了个月,对二婶的那句“掌柜心善”已经深有体会。
沈错唤了几声“监兵神君”,见花狸不理自己,老大不开心。
“它怎么不理我?”
“沈掌柜,这刚起的名字它还听不懂,叫段时间它就记住啦。”
“哼,太笨了。”
沈错脸嫌弃,也不搭理它了,又自顾转去了后院。
二丫放下监兵神君,让它熟悉环境,自己拿了抹布开始打扫店铺。店里生意不好,这成了她最主要的职责。
沈错不会儿又回到店,手里拿着个碗,四下里扫,脸露犹豫。
“掌柜,您想做什么?”
沈错指监兵神君:“我给它拿了些肉干。”
拿肉干喂猫,这么奢侈的事也就沈错做得出来。那碗还端得精致,与她平日用的竟是套。
二丫连忙道:“它不用吃肉干,喂些杂粮就行,否则不会抓老鼠了。我有带小木碗,您把碗收了吧。”
沈错悻悻收回瓷碗,似是被打击了兴致。
二丫自小看人脸色长大,颇会察言观色,这位掌柜又从不掩饰,直来直去,她如今已能从对方的反应看出些什么。
“沈掌柜,您不是说今天有人要来店里吗?他们几时到啊?”
掌柜郁闷,最好的方式是引开她的注意力,要是没人搭理她,她能闷闷不乐整天。
“估计快到了。”沈错兴致缺缺,又突然记起事来,走到个柜台边,从取出了几串铜钱,“对了,今天给你发工钱,粮食你自己算,次拿不回去就分几次拿吧。”
这店面有个专门放铜钱的柜子,里面密密麻麻码了堆,二丫第次不小心打开,被吓得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沈错收购东西的时候总是随意从其取,看起来没有半点安全措施。
二丫看得心惊胆战,几次提醒她,沈错却全然不当回事。
按沈掌柜的话说,这能值得多少,能让人命也不要?
二丫自是认为沈错大户人家出身,对这些小钱不上心,只得自己每日留心,生怕有人进店窃财。
“谢、谢谢掌柜!”
二丫第次靠自己挣到这么多钱,见那满满的四串铜币,心的激动之情难以言喻。她自认平日里没做什么工作,对于能领到这么多钱着实有些惶恐忐忑,对沈错更是感激不尽。
沈错满脸疑惑不解:“为什么说谢?这是你的钱,你帮我工作,我付你工钱,我们是雇佣关系,有什么好谢的。”
沈错向来不耐烦人情往来,若她真帮了二丫,这声谢她便接得理所当然。然而此刻,她并不觉得自己帮衬了对方。
二丫不敢与她唱反调,恭敬地用双手接了铜钱,又小心翼翼地包在了布。
正在这时,声吆喝从门外传来。
二丫往外瞧,只见辆马车缓缓停在了杂货铺外——沈错说的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