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寒烟袅袅,茅山前村的宁静在清晨的一声鸡鸣中被打破。
二丫大病了一场,精力还未恢复,迷迷糊糊转醒,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唔”
她想动一动,却发现自己正被一个力量箍着,根本动弹不得。
二丫一惊,等看清楚眼前的那张脸,惊吓变成了安心以及一点儿忐忑。
为了不吵醒沈错,她立即屏住了呼吸。
为什么沈掌柜会睡在这里
二丫被吓了这一下,此刻已经完全清醒,浑身紧绷地望着沈错的脸,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虽然什么也想不出来,但二丫非常明确地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不能打扰到沈掌柜睡觉。
秉承着这个想法,二丫动都没敢动一下,手脚很快就都僵硬了。
“嗯”
二丫突然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轻哼,绵软得与她印象中沈错的声音一点儿都不一样。
然后,抱着她的力道又重了一些。
“沈、沈掌柜”
二丫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因为沈错的脸近在咫尺,她根本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放。
“怎么了”
沈错仍闭着眼,声音慵懒绵软,甚至带着一丝奶气,但显然是清醒了。
只是她完全没有要放开二丫的意思,似乎打算再睡一觉。
“沈掌柜,您、您放开我吧,要是把病气传给您就不好了。”二丫猜测着沈错会在这里是为了照顾她,感激又歉疚地道,“您为了照顾我一定很累吧”
沈错终于掀起了一丝眼皮,望着二丫道“本宫有先天一炁qi护体,邪魔外道不侵,你这点病气算什么”
二丫听不懂沈错在说什么,惶惶道“可是”
“没有可是,不准乱动,李二婶才刚来,离早饭还有一段时间,我要再躺一会儿。”
她是被院子的开门声吵醒的,虽然李二婶已经很小心,但沈错耳力过人,尤其是对趋近于自己动静更加敏锐,身体本能地做出了反应这也救了她许多次性命。
“那我去帮李二婶的忙。”
沈错脸色一沉,不开心道“你为什么要去给李二婶帮忙你身体都还没好。你应该陪我再躺一会儿,待会儿吃完饭还要喝药。”
她好不容易找了个暖炉,好久没睡得那么舒服了。
二丫不敢违逆她,只得应了是。沈错这才又闭了眼,一脸满足的模样。
她能够安之泰然,二丫却做不到。尤其是看到沈错的那张脸,闻着沈错身上淡淡的香味,脸上就忍不住发起热了。
沈错生得眉山分明,鼻梁高挺,唇红齿白,本该是隽秀风流的长相,却偏偏生了一双狐狸眼,平添几分妖冶邪气。
平日也便罢了,只每当她生气发怒的时候总喜欢微微眯起眼睛,上挑的眉尾显得尤其凌厉而有锋芒,很多人都会因此吓到。
可即便会被吓到,二丫也仍旧觉得沈掌柜长得很好看。
她曾经以为,妈妈和姐姐已经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直到看见了沈掌柜才明白,人外有人,她之前便是那井底之蛙,见识短浅。
二丫每日在杂货铺工作,可以说是离沈错最近的人,但她一直觉得沈错离自己、离茅山前村、甚至离俗事都很遥远。
可是此刻,沈掌柜却抱着她。
二丫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沈错回来的第二天过得很平静,不过茅山镇却是炸开了锅。沈丁在夜里把屠三三人扔到赌坊门口,一大早引起了巨大的骚动。
“王庆发把三人抬回家后就命人找了徐秀才和王铁柱,少主果然料事如神。”
沈错听完沈丁的汇报,不禁冷笑道“这有什么值得称颂的我还知道,他们接下来一定会上报茅山县县令,说我强买二丫,他们派了人来寻,却被我打成重伤。”
沈丁丝毫不怀疑她的话,恶狠狠道“这帮人实在是太猖獗了”
“你别忘了,我们现在是什么身份。王庆发作为茅山镇的地头蛇,还与县令有所勾结,能放过我们这块大肉吗”
沈错这趟出来编排了一个落魄的世家子弟身份,说是父亲因受年前那桩贪腐案的牵连而被流放,她则跑来南方避难。
事实上,沈错并非第一次听说王庆发的名字。当初她刚来茅山前村落铺的时候,就有人来向她收取保护费,这些人正是王庆发的手下。
只不过这等喽啰根本入不了沈少主的眼,赶跑了人后早就将这件事抛诸脑后。
过年前,她在茅山镇表现得财大气粗飞扬跋扈,还得罪了徐秀才,事情一定传进了王庆发的耳中。再加上王铁柱的消息,等王庆查出她特意设定的身份后,自然不会再手下留情。
不过这几人也算谨慎,等到她离开之后才动手,大抵旨在给她一个下马威。
王庆发是小人作恶,徐秀才是心胸狭小,而那王铁柱则是真正的禽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