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崩溃大多无声,但酒精可以麻痹人自控依赖的那根神经。
这还是宋词第次看见个年男人如此放纵自己狼狈。
唐友良拽着唐诗的手轻颤,眉心字深陷哭泣不时苦笑,张脸因情绪激动涨得通红,眼泪倾斜滑过太阳穴流进鬓角的花白。他安静数秒,忽然开始猛扇自己嘴巴哑声自责。
“我他妈真没用啊我,什么都做不好……”
宋词静默转身朝门口走去,关门时无意瞥见唐诗抓紧唐友良的手用力晃了晃。
卧室床边,唐诗眉心蹙紧眼底泛红吼道:“爸!你在说什么呢?怎么就对不起我怎么又没用了!你别喝点酒就胡乱说话啊。”
在这之后,唐友良终于安静许多,他手背抿过眼睛只无意识般苦笑连连晃头。许久,他才吸吸鼻子转头看向唐诗,闷声闷气地问道。
“自己住的怎么样?那房子大不大?最近降温了供暖还好吗?”
唐诗转学到省实验就搬出去住了,这是她第次跳出唐友良的保护圈,她知道为这事他心里始终有个结在那硌着不舒服。
“爸你不用担心我,我真挺好的。”唐诗暗自舒口气扬起嘴角。
回去这路,唐诗都想不通唐友良晚上为什么会这么难受,还莫名其妙地对自己道歉。
家里还是老样子,干净整洁也没有其他人生活过的痕迹。她也打电话问了他公司的老员工李叔,李叔告诉她公司运转切正常,最近正准备搬到南区更靠近商业心的写字楼。
看上去他身边所有的事都在沿原有的轨迹正常运行……
门斗感应灯亮,唐诗这才从思绪抽出。
她转身迎上宋词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扬起嘴角。
“今天谢谢你。”
要不是宋词刚好在,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才能把唐友良扛回家。
宋词摇摇头,落在口袋握着手机的手及时挂断了电话,没让振动声传出来。
“不早了,上去吧。”
“明天见。”唐诗笑着摆摆手,转身拉开铁门。
1f,2f……身侧白墙印的黄字随她的脚步变着。
只要及时跺脚,相邻几层的灯就永远明亮。
这样简单的件事,唐诗却因为在想事情,在走上连接4楼的楼梯时忘记了。
她双脚刚在4楼站稳,眼前的灯便忽而熄灭。
家门后豆奶听到脚步声开始狂吠又惊亮了感应灯,白炽灯灯泡频率极快地闪几下,随着“砰”的声巨响陡然炸裂开来。周身瞬间漆黑,3楼和5楼的灯却应声明亮。
许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声响震得耳鸣,唐诗只觉灯泡碎裂的声响携着嗡鸣在耳畔不停回荡。
仿佛堕入梦魇般,眼前画面恍然变了模样。
窗外是晴空竟伴有雷鸣大作,夜里寂静狗狂吠声却不绝于耳。开门声和脚步混杂靠近,心跳和呼吸混乱像要盖过耳畔所有声响。
直到束光摇晃而来陡然撕裂黑暗,唐诗如梦初醒才知自己是蜷缩在靠近自家门口的角落,双手交叠死死捂着嘴巴。
女声温柔自光亮后传来。
“孩子你没事吧?怎么能坐地上呢,多凉啊!”
唐诗蹙紧眉闭上眼平复片刻,再抬眸才看清眼前人是隔壁邻居张姨。
张姨拉她站起身关切道:“是不是哪不舒服啊?要不要去医院?”
唐诗连连摇头,匆忙道过谢便摸索到口袋的钥匙颤抖着打开房门。门关严后,她双腿软后背便擦着门板缓缓滑落……
零点,街头已经没什么人。店铺大多已关门,鲜果汇长招牌上的射灯开着比路灯明亮的多,远远就能看到。
宋词快步跑过去将虚掩的卷帘门拉开半,俯身走进去,转身时身后便传来熟悉声音。
“怎么回来这么晚,还不接电话?”
“呃……闻秋桦遇到点事,我当时在帮忙不方便接。”宋词锁好门站起身。
苏尔抱臂时指腹轻点毛衣,目光微定若有所思。
“他,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吗?”
宋词闻言微怔,转身时有意避开苏尔目光,径直朝次卧走去,有口无心般问道。
“妈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不都传今天是什么末、日吗?晚上好多学生去隔壁买花说要表白。”苏尔语气淡然。
“哦。”宋词目光略有不稳,转身关房门前才看眼跟上来的苏尔,“这是闻秋桦的隐私我不太方便讲,妈你理解下。”
苏尔也不强求只暗自叹口气柔声道:“睡吧。”
大家担心的事终是没发生,次日太阳照常升起,峒城迎来阳光明媚的新天。
只是直到早课铃打响,宋词也没等来唐诗。
课间,宋词躲在安全通道防火门后播了熟悉的号码,却直没人接听。
宋词正疑惑间,身侧防火门忽而被推开。
他转头便迎上关岑岑骇怪目光,后者忙捂着胸口拍了拍才朝楼梯口走去,嘴里还小声叨咕着。
“没事躲这干嘛呢……”
宋词犹豫片刻还是叫住关岑岑。
“唐诗……今天怎么没来?”
关岑岑闻言脚步顿住,转头间瞥眼宋词,意料之般暗自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