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士与侍卫,各自回到各自的位置。
何绍带上一司过选人的名单,奉到项天璟面前。
项天璟挑眉问道:“何爱卿,你以为今年一司兵士如何?”
何绍实话实说:“尚可,不输去年。”
项天璟点点头,又问:“可有与你当年相比之人?”
何绍不是自负的人,但也不喜欢谦虚,他如实道:“眼下没有。”
项天璟蓦然笑了,是欢喜的笑,他站起来拍了拍何绍的肩膀,道:“好,朕喜欢听这话。”
寿全福拿着拂尘,略弯着腰,瞧了一眼日头,问项天璟:“皇上,天气热了,一司的都考完了,后边儿的您还要看吗?”
一司的水准高于其余三司,一般来说,看完第一司的,后面也没什么看头了。
项天璟伸个懒腰,眼泛微光,却说:“看,怎么不看。”
四司里头还有个闵恩衍,他要看看这个狗东西怎么混上来的。
承平伯府早该绝了,现在还白白领着朝廷发的俸禄,怪不舒服的。
只可惜闵恩衍浑身上下,没一处瞧了顺眼,留在身边都嫌碍眼,到时候做成人彘装坛子里叫人埋了。
寿全福不敢武逆项天璟的意,老老实实站在一侧,不再说话。
一炷香过去后,二司继续考核。
和一司一样,二司前面四位兵士,心照不宣地挑选了蓝绿腰带的侍卫,但只有两人通过,另外两个名额,留给了后面的两个兵士。
直至第六个兵士开始,便都在何绍手底下过招,结果和之前一样,十号兵士入选,其余全部落选。
第三司考核的时候,规矩都约定俗成,再无人敢首先挑战何绍。
三司考核结果,与二司大致相同。
第四司考核之前,又有一炷香的休息时间。
项天璟撑着腮,扫了一眼坐下四司所在,他同何绍招招手。
何绍上看台问道:“皇上?”
项天璟同何绍说:“朕看三司就不怎么样了,四司考核,让朕来试试。”
何绍皱起眉头:“皇上?”
项天璟打了个哈切,说:“无碍,朕穿你的衣服,无人敢选朕,至多最后二人与朕过招,朕打四司的两个人还是打的过的。”
他看过名册,闵恩衍是四司九号兵士,正好能跟他过上几招。闵恩衍输了,他便可名正言顺问责。
何绍有些为难,寿全福更为难。
寿全福胆战心惊地劝道:“皇上,您想试,咱们回宫去试,让何指挥使陪您试个够,何苦在这处晒着自己,您瞧瞧这沙场的沙,多……”
项天璟甩了个淡淡的眼神过去,寿全福便住了口,但他表情却没停止劝说——脸还皱巴着呢。
寿全福不得已,拱手朝何绍求主意。
何绍低下头,摇摆不定,皇帝什么时候听过劝了?可是不劝,万一真伤着龙体就麻烦了。
项天璟问何绍:“何爱卿觉得朕打不打得赢四司最后两个兵士?”
何绍弯腰抱拳道:“打得赢。”
项天璟道:“那不就得了。”
项天璟的功夫是举国最优秀的大内侍卫和将士教出来的,谈不上绝顶,但他悟性高,又有顶级师傅指点,哪里是幼官舍人营里小小兵士就能相比的?
何绍不劝项天璟了,他反劝寿全福说:“寿公公,我看四司最后两个兵士年纪不大,九号兵士比皇上至多大两岁,没有太大优势,皇上既想试,就让皇上去试试吧。”
项天璟十二被立为太子,十六登基,为帝不过两年,刚满十八,比闵恩衍还小两岁。
寿全福还是一脸焦急,他斥何绍道:“何指挥使,道理不是这么讲的,难道拳脚功夫厉不厉害全凭年纪算?”
剩下的话,他可不敢说深了。
项天璟自幼在冷宫长大,身子骨比平常孩子本就瘦弱,被立为太子当天又发了脑疾,后来便一直食欲不佳,笑也极少笑过,虽有御医和御膳房联手拿药膳替皇帝补着,到底是伤过根本,身板儿哪儿能和营卫的兵士们相比。
项天璟懒得听二人啰嗦,他下令道:“去营帐,把你盔甲换给朕。”
何绍为难地跟上皇帝的脚步,寿全福说的再有道理,皇帝不听劝有什么法子。
寿全福不得已,只能跟上去伺候项天璟换衣服。
因是中场休息时间,皇帝跟何绍都走了。
凉棚底下,兵士之间的氛围轻松不少。
四司兵士们开始闲聊起来,排在前面的兵士,自然喜笑颜开,心里默默选定了蓝绿腰带的侍卫。
十号周常力,也是个幸运的,他的脸色自不必说。
六号兵士觉得自己运气比简玉纱好,过考几率比她大得多,酸了吧唧地问道:“闵恩衍,一会儿你选谁?”
简玉纱目不斜视,说:“红腰带。”
同袍低声哗然,就连周常力也在旁边劝:“闵恩衍,你若还有机会,就别选他,何苦跟‘优秀兵士’名额过不去?”
简玉纱端坐不语,红腰带的功夫非常精湛,她很想试一试。
能跟对方过招,便是输了也值得。
何况,她未必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