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一,咱们就不说其他话了,保定真定比你这边还要糟糕得多,一旦用兵,你得帮我。”冯紫英毫不客气地道:“沈阳中屯卫和大同中屯卫两卫在你河间,兵我不要你出,你得给我准备五千夫子和相关骡马。”
一句话就把王之寀给急得跳了起来,“紫英,我上哪里去给你弄五千夫子,还骡马呢,我自己变牛变马给你用,行不行?”
一句话又把冯紫英给逗笑了,“心一,你这是在逗我玩呢?你一个人能扛多少粮草?这一仗打起来,你也不想战火蔓延到你河间府吧?怎么就这么不讲大局,格局这么小?以后怎么上进啊?”
“紫英,你少给我来这一套,战火烧到我河间府那你这个河北总督也跑不掉责任,要我出这么多夫子骡马,我做不到!”王之寀气哼哼地道。
“那你说说,能提供多少?”冯紫英本来也就是狮子大开口。
那沈阳中屯卫和大同中屯卫两个破屯卫有多少家底儿他还能不知晓,不过就是漫天要价,坐地还价罢了,但河间府肯定要出人出牲口,这是必须的。
王之寀这才回过味来,这是中了对方的“奸计”,把自己套上了,吭哧了半天才气哼哼地道:“夫子二千,骡马五百头,顶多能出这多。”
“夫子三千,骡马八百头,这一仗还不知道打到什么时候,你总不能看着一直拖延下去吧,我也希望速战速决,一年内解决战斗。”冯紫英讨价还价:“顺天府起码要比你多出两倍。”
“我河间府能和顺天府比?”王之寀没好气地道:“骡马六百,夫子二千五,不能再多了。”
“成交。”冯紫英一口答应,“放心吧,你河间府的功劳,我不会吞没,该报户部内阁都要报,到时候该减扣都要减扣。”
“哼,这是应该的,我们河间府现在本来就糟了战火,还得要率先垂范替你打头阵,贾化那里若是不能出上万夫子五千骡马,你都偏心了。”
王之寀也知道顺天府尹贾化和冯紫英关系不浅,冯紫英肯定也要在贾化那里去敲一笔。
“不止这些,顺天府要出的力可就多了去了,许多物资他都得要准备,当然,大家待遇都一样,该减扣都减扣。”冯紫英表态。
说完了正事儿,冯紫英又和王之寀说了青檀书院那边的事情,王之寀一走,接掌青檀书院掌院的是陕西芮城老牌士人王纪,这是乔应甲推荐的。
亓诗教依然担任山长,但是也在谋求尽快出仕,只不过没有合适的位置,他的资历在那里,也不可能随便安排,所以还只能等着。
“书院的情形越来越好,不仅仅是北地士人,很多江南湖广士人都愿意来书院了,西南地区年轻士子更是将青檀书院视为首选,这山长掌院人选可以适当放宽一些。”这一点也是王之寀最为得意的。
“所以我建议下一任的山长和掌院未必非要我们北地或者湖广士人,江南士人甚至西南士人、岭南士人都可以出任,只要资历和名望够了,这也显得我们书院心胸开阔,不拘泥于地域之分。”冯紫英也赞同,“届时回京之后,我会和齐阁老他们建议。”
现在青檀书院规模日益扩大,到现在已经形成了东西两园足以容纳千人的规模了,比起最初冯紫英当时去的时候,翻了一倍还有多,而且江南、西南、岭南这三南士人的比例也大幅度增加,北地士人比例逐渐缩小,更趋于平均平衡。
“哎,恐怕这些事情齐阁老他们暂时没多少心思来考虑了,这年头,几乎没有一年清静过,等到这一仗打完你再来说道说道吧。”王之寀也是不无感慨。
冯紫英也一样有此感触,江南巡抚就刚一年,就又来了,一动就是大动,躲都躲不过,当然他也未必想躲。
回到天津卫时,已经是八月初了。
明知道这个时候去王熙凤那边看一看不合适,但冯紫英还是得去。
布喜娅玛拉和哲哲与他一道去了江南,但是三个月后就回了天津卫,现在都和王熙凤住在一块儿,现在更增添了李纨。
几个女人都在那里,过门而不入,自己好像还做不到。
看着中门内几个女人并立,冯紫英心中也忍不住一阵满足的叹息,不管有多少麻烦,能看到如此美人属于自己,千红万艳姹紫嫣红,尽皆如自己怀中,这份自豪满足感,哪个男人能够拒绝?
王熙凤还是那样,眉目中喜怒恨爱情绪混杂在一起,复杂,但渴望却能压倒一切,李纨含羞带涩,布喜娅玛拉落落大方,倒是那哲哲却是满脸喜悦毫不掩饰,甚至直接跑上前来,冯紫英只能当着王熙凤的不悦,把她抱住。
一进中院,无关人就被排除在外了,哪怕冯紫英的贴身护卫们。
几个女人依次上前,冯紫英都得要牵着手说几句话,以慰相思。
是夜,冯紫英宿在王熙凤屋里。
几番恩爱缠绵,正值虎狼之年的王熙凤宛如白蛇般的丰腻身子直把冯紫英缠得难以自拔,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
“叔父来了天津卫一趟。”
“哦?来做什么?”冯紫英一凛,这王子腾的嗅觉丝毫不减。
“还不是为你的事儿,他觉得你这一次机会难得。”王熙凤鼻音中还带着高潮韵味,似乎还没有完全走出来。
“哼,什么叫机会难得?我什么机会?”冯紫英不屑一顾。
“不是说要让你干什么,而是说你可以借这个机会进一步夯实你在军中的根基,令尊也在五军都督府里,他们经常见面,……”
冯紫英不耐烦地道:“别去听他们的瞎胡闹,我自有分寸,军队中的情形太复杂,我是河北总督,是文臣,指挥安排哪个武将,哪支部队,都得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定,何须他们这些局外人来指手画脚?”
“他们也是一番好意,提醒一下你怎么了?”王熙凤有些恼了,“叔叔这么多年,难道看不出点儿端倪来?你走得更高,当阁臣也好,首辅也好,难道不需要军队支持,那你这个阁臣首辅还不是夹脚夹手,难以放开手脚甚至可能被皇帝所乘,你总不会觉得现在这种局面会一直持续下去吧?现在内阁强势,日后呢?换了一个更英明贤达的皇帝上台呢?”
冯紫英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这就是王子腾和牛继宗他们的看法?文臣们若是这么容易被打压下去,那这与士大夫共天下这句话就该废弃了,你以为文臣就没有这方面的准备?英明贤达,呵呵,那你也得要有登基的机会啊。”
“那你什么意思?”王熙凤一股脑儿翻身爬了起来,一身雪白丰腻的胴体在鱼烛光下显得格外惑人,冯紫英都忍不住在那宛若银盆的臀瓣上狠狠拍了一记,那臀波颤颤,肉感十足。
“没什么意思,让他们别成天在那里瞎鼓捣,我现在是都察院左副都御使、兵部右侍郎,总督河北军政事务,那就做好本职工作,其他别东想西想,很多事情,功到自然成,功夫不到,想也白搭。”
冯紫英还真有些膈应这些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的老家伙们,他们似乎盼着自己能早日入阁,能够对他们这些武勋宿将有一个更公正的对待,这一点他也能理解。
但理解归理解,自己只能走自己的路,不可能按照他们的想法去行事。
“可是紫英,你这一回去一战之后,会朝中会给你安排什么位置?”王熙凤更关心这一点,“都察院左副都御使怕是不能就此打住吧?不让你任兵部尚书,那也该让你当左都御史了。”
“你倒是把这些计算得明白啊,这能由得了我么?”冯紫英啼笑皆非。
他知道很多人其实都在算计自己如果在河北一战之后该往那里走。
恐怕要么就是右都御史,要么就是刑部尚书工部尚书这种位高已经到极至,但是权力却还逊色几分,距离入阁还差一个阶梯的位置了。
若非如此难以安排,朝廷也不会在自己担任河北总督这一职务上这么纠结。
若是能有合适人选,他们是绝不愿意把自己从江南放回来的。
可不放回来,袁应泰如此不争气,局面继续糜烂,内阁又承担不起这个责任了。
对于冯紫英来说他暂时还没想那么多,打完河北这一仗才能说得上其他,。
莲教再是乌合之众,但是河北河南的白莲教众加起来起码是三五十万了。
虽说未必都是能打仗的,但是这些人在本地都能得到很大的拥戴和支持,可谓人熟地熟,情报也能守得到最大限度的支持。
官府要镇压平息这些反叛,在民间要想得到足够的支持,就会有相当困难,类似于要争夺民间群众的支持,远非那些外敌入侵时候地方上同仇敌忾的状态。
“不是我算计明白,可从陕西巡抚开始,你就是三品重臣了,没道理你去陕西力挽狂澜于既倒,回来又在辽东充当中流砥柱扛住了建州女真的进攻,最后才是在江南事变中顶着独自扛责的风险替内阁做事,这三大功,哪一项都足以让你晋位尚书了,没道理三项功都是你立下的,最后却一个右都御史就把你打发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