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戏瘾突如其来时,白乔便知道接下来她什么都不用问,只管配合对方便是。
“哥哥天资卓绝,若非被我拖后腿,早该筑基甚至结丹了,你现在一心修炼才是对的,师傅还有师兄们对我很好,你不必担心。”
聂连卿温柔的顺着她的长发,“你到是越来越懂事了。”
白乔在他怀里抬头,朝他挑挑眉毛,用口型问道,“有人?”
“嗯,你放心,不管旁人如何说,答应你的事我都会做到。”
白乔乖巧的点头,“哥哥是我最信任的人,我知道该如何做。”
“那就好。”眉眼交错间,彼此将想说的话传达给对方,聂连卿放开对她的桎梏,两人坐在长椅上,瞧着下面池子里的游鱼不发一言。
龙泽第三者似的坐在他们中间,仔细瞧着白乔红润的脸颊,眼神清透,眉目舒展,粉色的裙摆被日光一照,发出金丝独有的光芒,整个人水灵灵的跟一把嫩葱似的,较之以前灰扑扑的打扮,龙泽都有些不敢认了,用神识传音道,“看来你过的确实挺好。”
白乔失笑,摸着自己的下巴,“许是托了这张脸的福。”
好歹她也算是后宫官配之一,作为男主的第一个性启蒙人,她若不长的好看些,怎么斗得过其他诸位美绝人寰的佳丽。
龙泽似乎想歪了,舌头打结似的含糊,“难不成你师傅想收你做侍妾,那怎么行,你可是我……是聂连卿的。”
白乔哑然,“当然不是,事情解释起来有些复杂。”
“没关系,我有耐心听。”龙泽朝她身前飘了飘,“整日看着聂连卿练剑,我又不能在其他人面前现身,无聊到发霉,难得能跟你聊聊天,随便扯些闲话也不错。”
“难为你了。”
“可不是,今天好不容易说动他从藏剑锋下来,还遇见链桥上找茬的女人,亏得厉长青相助才将人制服。”龙泽倾诉欲旺盛,三言两语把之前的事讲清楚,“宗门并非安养之地,背后同样存在倾轧陷害,你若修为一直停滞不前,早晚被这里淘汰。”
“所以你能依靠的只有我和聂连卿,毕竟一起经过生死,我们总不会置你不顾。”龙泽虚虚揽着白乔的肩膀,“快讲讲你拜师的事。”
白乔垂下眸子,长睫覆盖,掩去她眼中清凉的笑意,温柔的女声低低诉说着什么。
聂连卿手中把玩着传声螺,指尖蹭过下面垂挂的铃铛,清脆的声响荡出老远,他看不出白乔眼里的情绪,那温润如水的嗓音不辨喜怒。
直到日头西落,天空出现零散几颗星子,白乔已经说的不耐烦,龙泽还在耳边聒噪。
她拽着裙摆上的花纹掩饰心中烦躁,好一会才抬起头,轻声道,“该回去了。”
龙泽悠然伸展双臂,“老子从来没想过唠嗑还能让人心情变好,小阮啊,你若觉得无趣尽管用传声螺与我联系。”
白乔抿抿嘴,笑而不语。
聂连卿深深看了她一眼,临走前摸摸她的头顶,“乖一点。”
目送他们离开,白乔有些颓败的瘫坐在一团,靠着廊柱闭上眼睛,三年,一千零九十五天,很快就会过去。
空气中传来一股熟悉的花香,白乔耸了鼻尖,是五师兄身上的味道,难怪聂连卿要演戏,是因为他啊……
“与哥哥见过面还是不开心吗?”
赵沉央在她身旁坐下,抬手间挑高屋檐下垂挂的琉璃球亮起晕黄的光。
“师兄,你说人为什么要修仙?”
“为了变强。”
白乔睁开眼睛,看着绕光亮盘绕的飞虫,她勾了勾嘴角,“我觉得是因为人怕死。”她控制着灵气晃动起琉璃球,寻光的虫子随之乱飞,对它们而言,光亮便是终点,死亡也无所畏惧。
而人,因为有了智慧开始有更高层次的追求,也愈发害怕无情的时间。
赵沉央凝眉思索,“为什么这么说?”
“你喜欢花,而照料那些花的前提是你得活着,只有这样你才能让一亩花田变成十亩、百亩甚至更多,活着意味着未来可以有无限可能,就好像我,五灵根资质,花了十多年才只是炼气四层,我不怕修炼的慢,可我的身体不能与我的觉悟匹配,同样的五灵根,一个活百年,一个活五十年,他们的巅峰自然不一样。”
白乔抓了一把空气,“这世上没有永恒,但是活得久一些感受的事物便能更多。”
赵沉央默默的听她讲述,白乔突然朝他笑道,“早上的红烧鱼很好吃,十年后师兄再做的话,味道肯定不一样。”
“你若喜欢,师兄便一直做给你吃。”
“但是人会变啊。”白乔握着传声螺平静的说道,“活的越久才能越了解这个世界不是吗。”
就在刚才,她突然想起摘得朱果后进入的幻境,所谓的癌症,并不是迷惑她的心智让她在那个世界沉沦,只是将她最恐惧的东西放在面前,癌症不是重点,问题的关键是在那个世界癌症是绝症,无法治愈,她最后的结果是死亡,而她恰恰最怕死。
世间如此美好让人流连,她怎么能死。
她知道自己现在身处剧情,但是无所谓,她能闻到花香,能感受清风,能操控植物,她还是她,只要活着,她可以去探索自己想知道的任何事。
白乔有些魔怔,眼神失了焦距,不知何时周围的灵气变得躁动不安,疯狂的朝她涌来,本来飘散的思绪被疼痛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