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他,不然我砍你了!”季淙茗一把抓起王革彼手边的剑,抽出剑时带出的气流几乎能让人感到冰冷。
季淙茗全身的肌肉都警戒地绷了起来,戒备地瞪着方光宗,而方光宗死死瞪着斐垣,丝毫不像有放手的打算。
“光宗——”愣着神的方老婆像是反应过来了,哭天喊地地大喊了一声,扑过来就想把方光宗护在怀里,但季淙茗的剑却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干嘛?!你们还想杀人呐?!杀人了!杀人啦!来人啊!杀人了啊!”然而不管她怎么样,也没有任何人来这附近观察一下情况。
“放下,都放下!”方老头的老神自在也端不住了,手指颤抖地指着斐垣,“好好说好好说!咱们什么事情都是可以好好说的嘛!”
方老婆也连忙附和道:“商量,咱们好好商量,都是可以商量的嘛!”她开始怕了,他们家就俩老头俩小孩,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哪里比得过这几个年轻力壮还带着剑的小伙子啊!
“都可以商量的,都可以商量的。”方老婆哀求地看向斐垣。
“去,烧水,我渴了。”斐垣甩手,方光宗立刻跟一个娃娃似的被甩了出去,剑尖从方婷婷的眉心离开,斐垣将剑扔回给了季淙茗。
“斐垣,你的手——”季淙茗接住剑,但却顾不上它,而是飞快地抓住了斐垣的胳膊,手指微微颤抖。
“光宗,光宗,你摔疼了没?哪里不舒服没?”
“光宗,你怎么这么傻啊!冲上去干什么?!”
方老头和方老婆紧张地围着方光宗嘘寒问暖。
方婷婷一直像是傻掉了一眼,瞪着眼睛木头似的不会动弹,眉心的伤并不深,血慢慢地开始凝固,但她完全没有要去处理的意思。
“去,烧水。”见她不动,便又重复了一次。
方婷婷一颤,惊惧地爬了起来,飞快地跑向厨房,然后在拐弯处,方婷婷转头看了一眼。
“我没事的!爷爷刚才我厉害吧!一下就把他吓住了哈哈哈哈!”虚岁不过八岁的方光宗还不懂什么是怕什么是死,仅仅只是在那得意洋洋地跟打了胜仗的将军一般。
“下次可不敢这样了,你这是要了奶奶的命啊!”
“光宗,你大晚上地跑出去干嘛?让你在屋里睡就好好地睡!”
一家三口,那一处的氛围好得像是一个闭环,无法融入。
“!!!”
方婷婷头皮一麻,对上斐垣眼睛的心一跳,无法言喻的诡异和恐惧涌了上来。方婷婷不敢再耽误,低着脑袋就跑。
陆汾糖、王革彼、龚述嘉和方卢仁的伤都不是特别重,身上虽然被啃得坑坑洼洼,但也就少一两斤血肉,唯独曾达成,是真的惨,初步估计二三十斤是要没的,不仅十根手指十根脚趾的骨头丢了,连右脚的脚板骨头都不见了,左脚也是岌岌可危,连筋带肉只剩下一丝丝。
季淙茗一把火把蜘蛛烧干净后,陆汾糖就撑不住被恐惧和疼痛弄晕过去了,刚才又迷迷糊糊地被疼醒,围观了全程再看现在季淙茗紧张得好像斐垣才是那个丢了几十斤体重的人,连吐槽的心情都没有了。
她一个人默默地躺在地上一个人默默的哭,连自己的未来都不知道在哪里,哪还有心情去关心别人?
“这样就可以了。”斐垣没有拒绝季淙茗的包扎,但对他这种碰一下自己先红了眼的态度弄得心里发毛,尤其是手上传来的触感又轻又飘,若有似无的感觉让斐垣从心底发痒,还不如痛快点用力点半分钟弄完。
“不包扎会发炎的。”季淙茗意外的固执。
季淙茗长得其实很好,眉如望月眼似流星,哪怕是面无表情都给人三分笑的开朗,更别说他还是个很爱笑的人,但每次面对斐垣,他的头总是不自觉地低下去了。
说实话,他不适合那种脸红害羞的表情,他身上的那股朝气蓬勃的少年气才是让人挪不开眼睛的特质,但大概是因为脸好,不管是笑起来、严肃认真还是低着头,他总会给人一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他不该喜欢我。
斐垣想。
季淙茗能感觉到,斐垣在看自己。
斐垣的视线很独特,季淙茗说不出那具体是一种什么样的视线,但大概就是那种……很虚无的缥缈。
季淙茗很紧张,手指微微发抖,但他努力地抑制住了。
不想,不想给斐垣带来额外的疼痛。
“好、好了。”季淙茗给斐垣处理得很仔细,方光宗的指甲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扎得很深,而且因为其中一根手指扎在了血管上,伤口流出的血便格外的多一些,看得季淙茗都觉得疼。
但斐垣却一点表情都没有,好像季淙茗处理的不是他的手,仅仅是一块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肉。
斐垣的视线从季淙茗的身上挪开了。
“晚上应该不会有袭击了,收拾一下就睡吧,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说。”七个人躺了五个,其中一个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得下来,这种情况,确实已经不适合再讨论点什么了。
“那……晚安……”季淙茗的视线在曾达成身上停了一瞬,眼神黯淡了下去。
曾达成现在被疼得没了知觉,但醒来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