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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 76 章(2 / 2)

——但是——但是——季淙茗才不是那种人,他才不会和这些人交朋友!这些人才不配当季淙茗的朋友!才不是!这些人才不是朋友!!!

“你们给我听好了!季淙茗有我就够了!”斐垣被涌上来的七个人打到在地,浑身上下被踢得很疼,但让也没有蜷缩起身体,反而趁着他们自认为斐垣肯定要认输的时候,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小小的拳头直挺挺地冲着领头的那个孩子的鼻梁打去。

“小穷鬼你要是敢打我!我就让你妈给我拿好多好多的医药费!”

斐垣那个攥得指头都发白了的拳头猛地停了下来,然后被涌上来的男孩子们一下推到在地上。

比同龄人来得更加瘦弱身体无力地蜷缩着,斐垣用细细的手臂护住自己的脑袋,死死地瞪着眼睛咬着牙努力不让眼眶里的眼泪流出来。

小孩的力气没大人大,但并不说这样就不疼。

相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大人打架会有“别把他打死”的底线,而对生死没概念的小孩们则不会。

斐垣抱着脑袋,将自己缩成球倒在地上,身体很疼,但他不敢哭。

情绪会累加,想着悲伤的事情,就会越来越悲伤。

斐垣不敢。

“警察叔叔,他们打架!”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上一刻还在动手动脚的孩子们瞬间跑了个干净,头都不抬。

警察对大人来说都有威慑力,更别说是这些才十岁上下的小鬼头了。

根本也不会去想是不是真的有警察。

又惊又痛,斐垣吓坏了,趴在地上直哭:“呜呜呜……警察叔叔别抓我,我下次不敢了!”他想到自己被警察抓走后,林语对他可能到来的愤怒和失望;想到季淙茗要被那些小孩骗去零花钱,有了更多新朋友就把他忘乐;又想到自己的后半生只能在黑乎乎的监狱里度过,顿时悲从中来哭得几乎喘不过气。

“斐垣,你很疼吗?”季淙茗歪着头,看着满身泥土的斐垣,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斐垣以为是警察,吓都浑身一颤,哭得更厉害。

“是我呀,季淙茗。”季淙茗担心地问,“你没受伤吧?”

“季、季淙茗?”斐垣听到季淙茗的名字,愣愣地抬起头,像是不敢相信似的,“季淙茗,你的哑巴病好了呀?!”

他跟蚂蚱似的一下蹦了起来,欢喜地看着季淙茗。

“嗯,好了!”季淙茗觉得,自己生了一场好长好长的病,但他现在病已经好啦!

这段时间,他都待在医院里,昏昏沉沉地睡了好多好多天,醒来就是爸爸妈妈担忧的脸。爸爸妈妈说,他生了一场病。季淙茗却只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虽然不知道梦里都有什么。

“斐垣,我的病好啦!”季淙茗高兴地和斐垣分享着这个好消息。

斐垣开心地扑过来抱住他,也不管自己脏兮兮的会不会被他嫌弃,他兴奋得几乎是又蹦又跳:“季淙茗!你的病好啦!”

季淙茗也笑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嗯!我的病好啦!”

斐垣这才发现,季淙茗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会有一个小点点。

他好奇地伸手戳了一下:“季淙茗,这个是什么呀?”

季淙茗就说:“我姨姨说,这个叫梨涡,好看吗?”

斐垣拼命点头。

季淙茗的梨涡不深,只有笑得很开心很灿烂的时候,才会露出来。从前他笑,全是礼貌又克制的,所以从来没被人发现过。

斐垣兴奋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做贼一样地四处望了望:“警察叔叔呢?季淙茗,我要被警察叔叔抓走去坐牢了,呜呜呜,季淙茗,我在牢里会想你的呜呜呜呜……”

季淙茗赶紧安慰他:“警察叔叔没来,那是我骗他们的!”

斐垣的哭声戛然而止,然后绷着脸对着季淙茗严肃地说道:“说谎是不对的!说谎也是要被警察叔叔抓走送到监狱里的!只有劳改完了才能被放出来。”

季淙茗也慌了:“那、那怎么办?”

斐垣抹了一把眼泪,咬牙说:“我去自首,打架、说谎全是我干的!季淙茗,你要好好的,千万不能学我,我会在里面好好改造,等我改造完了,就出来找你!”

季淙茗也眼泪汪汪地抱住斐垣的腰不让他走:“不行,说谎是我干的,要去我们一起去,你不能错上加错了!”

于是两人便抱头痛哭了好一会儿,站起来抹掉眼泪,大义凛然地就去警察局自首了。

警察叔叔:“………………”

“没事的,小朋友,你们这个行为还没恶劣到要到监狱去劳改,口头批评就可以了。”

逃过一劫的两人,大悲又大喜,又是抱头痛哭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抽抽搭搭地在警察局蹭完了冰棍可乐空调炸鸡后,手拉手跑回小公园了。

季淙茗的感情接受能力并不是很好,医生说这是天才儿童的正常现象,因为是天赋加点到了智商,挤占的是其他方面的潜力。

季家不指望季淙茗能成为什么绝顶聪明的人,只要他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就可以了,所以不但不拘着他,反而很有意识在减少他对功课学习方面的时间。

季淙茗开始期待明天。

明天妈妈会给他说什么样的故事,哥哥会给他说什么样的笑话,爸爸会给他带回什么样的礼物……斐垣又会带他去哪里玩呢?

“不用坐牢真好呀~”

“活着真好呀……”

季淙茗和斐垣头顶着头呈大字型躺在地上,看着湛蓝的天空,季淙茗不禁感慨道。

“噗——”斐垣笑出了声,支起身子看着有着婴儿肥所以是圆脸蛋的季淙茗,“你说话好像老爷爷哦!”

季淙茗茫然地看着他,眨了眨眼睛问:“真的吗?”

斐垣点点头:“对啊,我之前有听经常在那里下棋的爷爷说过这样的话。”

季淙茗想了想,然后很高兴地蹦了起来:“那你也要叫我爷爷!”季淙茗期待着看着斐垣。

斐垣很果断地甩着脑袋:“我才不要!你比我还小,凭什么要让我叫你爷爷!”

和季淙茗做朋友的日子是斐垣曾经最快乐的一段时间。

林语给他带来的那些巨大得几乎压得他要喘不过气的压力好像都能在这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季淙茗在感情方面很笨拙,他对别人的善意、恶意都呈现出一个极端的状态。

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但他又确确实实地能感知到一切。

世界的主调是悲伤的,所有人都在哭泣。

哪怕开心了一下,但很快又会被什么压垮。

小草在哭,小花在哭,小树在哭,爸爸在哭,妈妈在哭……连斐垣都在哭。

只有他不会哭。

也不会笑。

我喜欢这个世界,我喜欢斐垣。

季淙茗觉得“斐垣会觉得我在笑”,那就笑给他看好了,季淙茗觉得“斐垣会觉得我会哭”,那就哭给他看好了。

他可以和任何人交轻易地交上朋友,因为他总能轻易地感知到任何对方想让他表达出的情绪。

“茗宝,今天和朋友玩得开心吗?”

“嗯!”季淙茗笑着说,“今天我们一起玩丢沙包,很有意思的!”

季爸爸便松了一口气,会主动说起今天干了什么,茗宝的状态越来越好了。

季淙茗乖乖地坐进车里,温顺且乖巧。

而然这样的快乐时光,并没能持续多久。

季淙茗知道,自己就要死了,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虽然期待着明天的到来,但总有什么时候,会死的。

死掉了,也看不见爸爸、妈妈、哥哥……也看不到斐垣。

死亡是一件令人悲伤的事情,季淙茗不想让斐垣因为他伤心,一点都不想,所以也不愿意把自己要死的事情告诉斐垣。

但小孩是藏不住心思的。生过一场大病的季淙茗,慢慢地开始向着正常孩子靠拢了,那些好的、坏的、藏得不住的、努力想要藏住的心思开始一点一点地在脸上显露出来。

季淙茗马上就要死的这个事情,还是被斐垣知道了。

斐垣哭了一阵,很厉害,季淙茗这么也没办法将他的眼泪擦干。

看着斐垣哭,季淙茗也忍不住想要哭了起来。

“别、别哭呀……”一见季淙茗哭,斐垣就更难受了,他吸吸鼻子胡乱地用手在脸上抹了两把,然后捧住季淙茗的脸小心翼翼地帮他擦着眼睛,“茗宝,我不哭了,你也别哭,好不好?”哭得沙哑的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季淙茗很好哄,他睁着那双圆溜溜的兔子眼看着斐垣小声地说:“垣垣,我好怕啊,一想就害怕……”

斐垣哄着他去秋千上玩,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两个小秋千紧紧的挨着,斐垣把头扭着把脸贴在一边的绳子上,呆呆地看着季淙茗。

季淙茗……马上就要死了吗?我要见不到他了吗?斐垣难过得几乎想要跟着他一起死掉,但他不敢。林语会生气的,晚上回家看不到斐垣,林语会生气的。

季淙茗低着脑袋,垂头丧气,但乌溜溜的眼睛却是一直往斐垣这里瞟的。

“茗宝,我想到办法了!”斐垣跳下秋千,走到季淙茗的身前,拉过季淙茗放在秋千绳子上的手,挤到他的身边坐下。

季淙茗扭头满脸信赖地看着斐垣。

“那就不去想啊!”

简陋的小秋千只有几十厘米的长度,坐下一个季淙茗还有宽裕,但再挤下一个斐垣就很勉强了。两个人的屁股都要左右各翘一点。

“就像不想笑的时候就不去笑,不想哭的时候就不去哭,你不想死,那就不想嘛!”斐垣轻轻地抱住了他,“季淙茗,你不会有事的!”

但——不去想也会死的啊……

季淙茗愣愣地感受着从斐垣身上传来温度,眼眶有些发热。

很悲伤,斐垣在哭,哭得很厉害。

为什么呢?季淙茗弄不懂斐垣,明明斐垣自己都在哭。

但好温暖……

季淙茗伸手回抱住了斐垣,像极了一个徒步在雪山上迷路要被冻僵的旅人。

“我听老师说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一定是天天想着自己快死了所以才觉得自己要死了。你别想了,好吗?”斐垣的表情一脸笃定,好像季淙茗现在不去想死不死的问题,季淙茗就真的不用去死似的。

但他的腿却在颤抖。

季淙茗能感觉到,挨着自己的腿在颤抖,但斐垣的身体却温软得几乎要将他融化。

“斐垣,我好喜欢你呀!”季淙茗高兴地说着,但不知为何,眼泪却汹涌得停不下来。

没有人期待他,大家,全部接受了“他马上就会死”的事实,安慰他,宠爱他,心疼他,怜惜他……但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活下去”。

“茗宝,别去想它好不好?”斐垣强忍着痛苦,抱着季淙茗轻轻的说,“我好喜欢你,电视上说了,两个互相喜欢的人长大了就能结婚。你等我长大一点,你也要再长大一点,然后我就娶你,行不行?”

“你好好活到我可以娶你的年纪行不行?”

季淙茗拼命的点头。

斐垣是第一个,第一个那么强烈地希望他能活下来,并且相信他可以活下去。

会认真地听他说自己的烦恼、会认真地给出建议,会认真地和他约定好每一件事情。

他真的……好喜欢斐垣。

斐垣……是他的光。

我也想,变成像斐垣这样给人带去温暖的人。

季淙茗是一个有点奇怪的孩子,哪怕是在“季淙茗什么都好”的斐垣眼里,季淙茗都是一个有些怪的孩子。

斐垣没钱季淙茗也没钱。斐垣没钱,那是因为家庭条件不允许,季淙茗没钱,是因为他没有钱这个概念。季爸爸也不敢给他太多现金放身上,万一被人盯上了就不好了。

所以两人也会口水哒啦地盯着什么东西犯馋的时候。

斐垣会带着季淙茗一起捡垃圾,攒下来的钱,两人偶尔会买雪糕、薯片或是其他的零食。

有一次,小公园里来了一辆三轮车,卖的是粉丝。不断翻滚的白色底汤和香料的滋味简直能把胃勾得从肚子里翻出来。

斐垣很饿,上了一天学,又在公园里疯玩了很久,他的肚子饿得几乎要前胸贴后背了。

但林语还没回来。

七点的天色已经很黑了,斐垣没钱,只能一边吞着口水一边堆着沙子和季淙茗玩扮家家酒的游戏,季淙茗是大厨,他是客人。

香味飘过来,肚子叫得几乎像雷鸣,但眼前只有一堆沙子。

“茗宝,回家了。”在接季淙茗回家这件事情上,季爸爸从来只有早到,没有晚来的。

季淙茗看了一眼季爸爸,又看了一眼斐垣,恋恋不舍地放下用来充当碗筷的树叶数字,对着斐垣挥挥手:“斐垣再见。”

“季淙茗再见!”

斐垣也对着他挥挥手。

斐垣羡慕地看着季淙茗和他的爸爸。

他没有爸爸,他只有妈妈。

真好呀,季淙茗既有爸爸也有妈妈。

但我也很好呀,妈妈可爱可爱我了!

季淙茗一步三回头地走向季爸爸,然后对着季爸爸招了招手,希望他能把耳朵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