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本来是准备直接往新娘那走去的,繁琐又美丽的大红嫁衣在一溜红色的陪嫁中也是独一枝的不同。
但他准备摇摇晃晃地过去,却因为意外一瞥愣在了原地。
“美人儿……”他呆呆地看着斐垣,手里的玉壶“啪”地一下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破裂成,清酒从和海水融为了一体。
“我的……”他呆呆傻傻地看着斐垣,眼珠子像是被什么强力胶给冻在眼眶里,无法移开。
“大哥你愣着干嘛呢!是不是不行了?兄弟替你爽爽——”一个顶着黑色熊耳朵的男人大声喊道。
“上啊!敖江快上啊!”
起哄声越来越大,但敖江却什么也听不到了。
心脏跳得出奇地快。
“我——”敖江猛地一甩袖,将那些正在吹口哨起哄的兄弟们全部甩出去了老远。
“大哥你又闹什么呢?!”被甩飞了的狐朋狗友们也没生气,妖生漫长,他们多的是需要找乐子来打发时间。
敖江没有理会那些妖怪,深蓝色的眼睛里带着占有欲和爱欲,霸道又浓烈地盯着斐垣死死不放。
咚——咚——咚——
心脏在耳边吵得厉害,敖江揉了揉耳朵,紧张地将悬在空中的那条腿硬生生地换了个方向。
“美人儿……”远了没发现,走得近了,敖江才觉出他一见钟情的对象有些高。
个子比他似乎还要再高点。
斐垣面带微笑,看了他一会儿,然后问:“你在叫我吗?”他的眼神很奇怪,像是看见了什么稀奇的东西。
敖江自动将那种眼神归到了“对他好奇,对他有兴趣,喜欢他”的范围里。
敖江紧张不已,活像一头几百岁敢成年的小龙,紧张又期待地走向斐垣。离得近了,敖江的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更快更猛烈,似乎立刻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但同时,斐垣在他眼中美得更厉害了。乌黑的发丝垂在苍白的皮肤上,五官忧郁,带着一种很快就要破碎消失的脆弱和悲哀。
将碎未碎的那种程度,介于残破和完整之间,想让人亲手打破。
敖江的手无处可放地动了动,呼吸渐渐重了起来。
龙性本淫,敖江是条忠实于自己身体的欲望的龙。
“你叫什么名字?”被酒精侵蚀的脑袋一秒内恢复清醒,他双眼迷离的看着斐垣,将今晚本该是主角的新娘抛到了脑后。
敖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对不对新娘的,反正也是最好一口吃掉多嚼几下的食物。
敖江恋爱了,他对眼前这个苍白阴郁似乎还爱着病弱的美人一见钟情。
他舍不得吃了,也舍不得拿来招待他的弟兄们了。
“别怕。”敖江见斐垣迟迟不语,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河神身份放不开,柔情似水地看着他,一双完全称得上是漂亮的手拿起了斐垣的一束头发。
黑色的发丝黑得不能更加纯粹,散落在大红色的外袍上,红色艳得惊心动魄,黑色冷得凛然刺骨。
苍白的肤色越发白皙,极端浓烈的颜色在他身上没有任何的突兀,融合得有一种惊心肉跳的美。
“你喜欢我吗?”斐垣轻轻的问,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没有女孩子的柔美。
但在带上了滤镜的敖江耳中,那是独特又动听的嗓音,独属于心上人的声音。
“喜欢,我最喜欢你了!”敖江毫不犹豫地说,“美人,本王会好生疼爱你的。”
“亢——”
锋利的剑刃半点不留情地削断了那束长发,黑色的剑身落在敖江好看的手背上,顿时发出一阵金属碰撞刺耳又尖利的撞击声。
敖江猛地一阵,正要看谁何人暗算,季淙茗的身影已经到达眼前。
修长有力的的手握住了剑柄,季淙茗刺向敖江的每一剑都快得出奇。
“你——”敖江不敢置信地瞪着季淙茗,区区一个人类,竟然能伤到他?!
敖江是龙,龙作为得天独厚的宠儿,龙鳞便是天底下最坚硬的宝具,季淙茗的无风很锋利,剑式很凌厉,每一下的攻击又快又准,但依然无法刺穿敖江的龙鳞。
叮叮咚咚的碰撞声不绝于耳,敖江气急败坏,季淙茗则只是紧紧地盯住了他,手里的动作不停。
“你是什么人?!”敖江被压着打,处于下风的他虽未受伤,但招架得十分艰难,简直没有还手的余地。
季淙茗不说话,出剑的速度越来越快。
“大哥!”狐朋狗友们一看有人在他们的地盘挑衅,暴躁的性格还能忍?一个个摩拳擦掌地就要冲上来。
“你们是在瞧不起我吗?!”敖江大怒,除了被季淙茗压着打处于下风的恼怒,更重要的是——他作为老大,教训一个人族还要兄弟出手,那也太丢面子了!
“想死就上来!”敖江怒吼一声周身的海水瞬间翻涌了起来,以一个十分恐怖的涡旋在他的周身开始无差别攻击。
狐朋狗友们立刻就停住了脚步,这个看起来只是水组成得漩涡可不是看起来那么柔和的东西!
暴虐的水冲着季淙茗而去,像是要绞碎一切。
这是敖江的种族天赋,也是能称霸这一水域的基础技能,没人能在承受了这一招后活下来,没有人!
强大的涡旋带着不可阻挡的锐气,将敖江周围几百米内的东西全部绞了个干净。
除了季淙茗。
很疼。
强大的水流比搅拌机里的钢铁还要锋利,不断地挤压着他的身体,像是准备将他的身体还有灵魂一起绞碎个干净。
但比疼痛更加清晰的是愤怒,还有……害怕。
不想斐垣和敖江说话,不想斐垣看敖江,不想斐垣和敖江走……不想斐垣喜欢敖江。
斐垣只要幸福就好了。只要斐垣能够高兴就可以了。
这样就足够了。
——明明,是该这样的才对。
我喜欢斐垣,也可以说,我爱斐垣。爱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希望他能幸福快乐也不需要理由。
所以季淙茗的幸福就是斐垣能够幸福。
他一直是这么想的,也一直是这样去做的。以后也可以一直这样做下去的。
但在看到敖江带着爱意靠近斐垣的瞬间,季淙茗感到了愤怒。
敖江看着斐垣的眼神让他讨厌。
害怕,还有嫉妒。
凭什么,这样的人能靠近斐垣?!
这样的渣滓,根本没有任何靠近斐垣的资格!
但万一,斐垣喜欢怎么办?他喜欢敖江的话,他又该怎么办?
季淙茗在忍耐。
只要斐垣高兴就可以了,只要斐垣能过得幸福就可以了。
那个人,是不是他都无所谓,所以,只要那个人是斐垣喜欢的就是好的!
季淙茗这样对自己说着。
——但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看到敖江用手触碰斐垣的瞬间,断掉了。
“不准你靠近斐垣!”季淙茗红着眼,出奇得愤怒,但大脑出奇得冷静。
敖江也被激起了火气,他可没有不打女人的习惯,仰头一声悠长霸道的龙吟,巨大的水浪中青色的龙身将附近的建筑砸倒了一片。
金碧辉煌的宫殿在一瞬间就成了满目疮痍的废墟。
“啊啊啊啊——”缩在一盘围观的普通人抱头尖叫着,杨茵茵踢开倒下的房梁,让她们快逃。
这里马上就要变成战场了,她自己都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活下来,更比说分心分精力给这些npc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