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叶琇瞳孔骤缩。
“逃,”玉澜紧紧握住叶琇的手,正色道,“逃出去或许还有线生机,但你留在红杏楼……”
朱茂暴虐,叶琇即便能活过出阁之夜,怕也是要丢半条命,何况出了阁,以后就要接客,日子生不如死,不如拼上把。
叶琇紧紧抿着嘴唇,她从未想过逃离红杏楼,她的奴籍在秦妈妈手里,没有户籍,寸步难行。
可现在她已经走投无路,与其被朱茂折磨,不如逃离红杏楼,逃了或许还有线生机。
没有犹豫,叶琇就决定逃离红杏楼。
“澜姐姐,你和我起走吧。”
“不行,”玉澜做梦都想离开红杏楼,可她很冷静,摇了摇头,“你个人要想逃出去尚且不容易,遑论是两个人了。”
“要是我逃走了,秦妈妈迁怒你怎么办?”
“放心,我能应付,”她温柔的替叶琇挽了挽耳鬓的碎发,“我情形比你好些,以后说不定能被赎身,你先逃出去才是要紧事。”
玉澜有个常客,待玉澜十分不错,被赎身也不是不可能,若她们起逃,逃走了还好说,万没能成功,为了不被送去暗窑子,怕就只能死了之。
明日就是叶琇出阁的日子,没有时间让她们纠结这件事,两人小声商量如何逃出红杏楼。
没有个女子是心甘情愿待在青楼,每年都有逃跑的人,所以红杏楼的看管十分的严格。
她们平时出门买个东西就是有好几个龟公跟着,身边小丫鬟也都是红杏楼的人,寸步不离的守着姑娘,说是伺候,实则监视。
叶琇和玉澜商讨了半天纷纷认为要想逃还是得晚上,趁人多的时候。
天黑,视线不佳,只要叶琇能逃出去,找个地方躲着,红杏楼的人想追也没那么容易。
玉澜取下头上的银钗,只见她双手动,那银钗竟然分为二,里面是空心。
“澜姐姐?”叶琇满目愕然的望着玉澜。
玉澜拿过个杯子,从银钗里倒出些白色粉末。
“这是迷药,你想办法让小云喝下,”玉澜将杯子递给叶琇,“会儿我再给你送套龟公的衣服来,你扮成龟公离开。”
叶琇拿着杯子,眼睛酸涩得厉害,“澜姐姐……”
这迷药想也知道不容易弄到,定是澜姐姐为自己准备的,现在却拿给了她。
“乖,”玉澜轻轻抱住叶琇,声音温柔至极,“说不定你逃出去后另有番际遇也说不定,到时候还能来给姐姐赎身呢。”
叶琇鼻音浓重的嗯了声。
夜色再次降临,红杏楼又热闹了起来。
表演完后,朱茂再次送上了拖盘的银子,“明日秀秀就要出阁了吧?”
秦妈妈笑得比花儿还灿烂,“明日朱公子可要早些来。”
不说明日叶琇出阁的礼金,就是朱茂这几天送的银两就已经不少了。
“放心,我定早来,”朱茂看着叶琇,双眼微微眯起,“我倒要看看,这面纱之下是何等绝色。”
看女人不仅是看脸,还有身材。叶琇虽然戴着面纱,但无法掩盖那身的凹凸有致绰约风姿。
若说之前朱茂是因为秦妈妈不让叶琇摘面纱而不满,那现在几日看下来,他是真对叶琇起了心思。
“必定不让朱公子失望。”秦妈妈对叶琇的容貌很有信心。
退下高台,叶琇福身退下,不想秦妈妈竟然跟着她到了房间。
叶琇心咯噔声响。
秦妈妈坐在圆桌旁,拉着叶琇在她对面坐下,“秀秀,明天你就要出阁了,秦妈妈有几句话要和你说说。”
叶琇温顺的点头,“您说,秀秀听着。”
“你是看见了,明儿个你的入幕之宾大概就是朱公子了。”秦妈妈拍拍叶琇的手,语重心长的道,“我知道你心头怕,但秀秀,你要知道,早晚都有这天,这个人不是朱公子也会是别人。”
可其他人不像朱茂样,会要人的命。
叶琇低着头,“秀秀明白。”
“你可知道那日我为何让你摘了面纱去伺候赵侯爷和顾大人?”秦妈妈叹了口气,自问自答,“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又怎么会不心疼你,那日赵侯爷替你解围,我原本以为他对你有几分心思,这才让你摘了面纱,奈何你没那个福分。”
“好姑娘,听秦妈妈的句话,有些事忍忍就过去了。”
叶琇心到底是不甘,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的道,“可是朱公子他……”
“这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秦妈妈道,“不管什么男人,只要你在床上把他哄高兴了,什么话都好说。”
望着秦妈妈不容置疑的眼神,叶琇点了点头,心里却想起了那个顾大人,那样的男人也是这样吗?
“朱公子出身朱家,他的亲姐姐是宫里的贵妃娘娘,你以处子之身跟了他,要是哄好了朱公子,说不定还能进朱家,到时候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秀秀,我跟你说,命都是自己挣来的。”
“这看似是个劫难,但你要是利用得好,就是个机会,个飞上枝头的大好时机。”
叶琇面上恭顺,心里却觉得可笑,秦妈妈就是在给她画大饼。
她出身青楼,便是朱茂再不像样,朱家也不可能会让个青楼女子进府。
秦妈妈说得越多,叶琇逃跑的念头就越发坚定。
好在秦妈妈没有久留,说完话就去了前楼。
目送秦妈妈走远,叶琇让小云进屋来,设法让小云喝下加了迷药的茶水。
小云很快就睡了过去,叶琇抖着手换上玉澜提前送来的龟公的衣裳,再把头发盘起藏在帽子里。
佝偻着背,缩着脖子,做出胆小怕事的模样,叶琇心惊胆颤的出了房间,往前楼走去。
她和玉澜计划的是从前楼的侧门逃走,那是平时龟公和丫鬟出入的门,是最容易走的个门。